方休立在六马车驾上,仿佛驱使战车纵横沙场的无双上将。
画龙戟下,来者不管是白莲教徒,还是拜入白莲教的扬州卫所士卒,亦无宗师或者匹夫之别,通通都是一戟了断。
每每出手,都直奔项上人头而去。
只片刻工夫,便不知采下多少,硬生生将白莲教的阵形打断。
元景玉胎也是不遑多让,狭长金刀之下,根本寻不到一合之将。
倒是高家武堂众人,虽然也借着高老堂主抗大旗先行的陷阵之势,突入白莲教徒阵中,一身血勇亦是高昂,但奈何修为有限,只能将白莲教的兵阵阻上一二。
高老堂主虽然修为不差,可扛旗护阵,也不免影响发挥。
这十几骑的战绩,倒有十之八九,是采头摘首这宁家兄弟两个,凭着一杆大戟,一柄金刀,采摘出来。
方休眼看着要突破白莲教的包围,忽而抬起头,遥望半空。
“来了。”
正是化骨菩萨盛怒出手之时。
这位护教法王哪里料得到,本该山穷水尽再无挣扎之力的扬州城,能出采头摘首这等凶人?
清蒙蒙的光明凝作白莲之形,却鲜血流淌,朝着义军大旗而来。
高老堂主第一时间警觉,正要摆下守势,视野中忽有金光一闪。
宁摘首!
高求败也是身经百战之人,一见元景玉胎跃来的动作,便领会他的意图,当即扎下马步,将肩膀送上。
宁家老大能一戟破法术,焉知这宁家老二不能一刀劈开白莲?
元景玉胎果然如他所想,在他肩上一踏,跃起半空,脚尖又在义军大旗上一点,整个人便扶摇而上,正正迎向淌血白莲。
金色真气包裹周身,而狭长金刀更是光芒万丈,悍然劈向淌血白莲。
“这就是金衣宗师的风采!”
一众高家武堂弟子,看得神摇目夺。
轰!
半空中,金刀与白莲相中之处,炸起一阵滔天的风浪。
血滴如雨四溅,云缕被风席卷,淌血白莲荡然无存。
可金光亦是崩碎飞散。
元景玉胎恍如落石一般砸在地上,一声闷响。
“宁摘首竟然不敌他?”
众人看得双目一瞪。
可随即又醒悟过来,那化骨菩萨乃是白莲教四大护教法王之一,连江南都供司的司监,都死于他手。
这等奢遮人物,岂是能轻易对付的?
眼下,还要一场苦战!
“我道是个什么东西,不过一个金衣宗师罢了。”
化骨菩萨在云头冷哼一声。
说着话的工夫,白莲云壁一涨一缩,射出无数光芒,最后凝做一片一片,数不胜数的花瓣之形,纷纷飘落。
这花瓣飘得虽然不快,可化骨菩萨出手,用膝盖想也知道定然是什么邪异的杀招。
倒是也能躲避。
只是众人此时已经闯入白莲教阵中,一时半会儿也无法打穿,若要躲避,便只能退出兵阵去。
“不能退,要是不能与指挥使合兵,我们便是是白白来此送死!”
高老堂主一声大喝,大旗遥指阵中:“杀过去!”
正此时,便听六马车驾上,那位宁采头开口唤道:“高老堂主,大旗上车来。”
“好,我来作闯阵的先锋!”
高老堂主当即扛旗大旗跳上马车。
他本以为方休是要他协力,一同驾驭马车,凿穿白莲教徒的阵线。
却见方休将吴品丢在大旗下,便从车上高高跃起。
“他也要跟化骨菩萨过招?”
高老堂主看得目瞪口呆,当即叫道:“化骨菩萨不可力敌,必须要借军阵”
后面的话淹没在战场上的厮杀声中。
方休已经跃起半空,根本未去听。
啪!
啪!
一脚一脚直接踩在空中,仿佛有什么无形的楼梯,托着方休的身子拾级而上。
而他一步一步登高的同时,已经将画龙戟舞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