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方休接过笔,颇有几分诧异。
“方休?”
奉部诸人更是惊讶。
赵关城脸色阴沉,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心情不佳。
方才开口的官吏直白道:“悟真大师,这点金之礼,分明该由我们赵侍郎主持。”
“这位大人,为何如此说?”
悟真大师反问一句。
“广林寺在西宛山辖下,若说要德高望重的燕京之人来保举,难道有比奉部侍郎更合适的?”
那官吏急于讨好顶头司,说话一点也不委婉,直直道:“这广林寺也是奉部下了公文才得以新建,难道不该还我们赵侍郎这个情面?”
“此言差矣。”
悟真大师摇摇头,开口道:“都供府与奉部虽然亲密难分,但各成体系,我广林寺既然在西宛山,自然要请西宛山之人来点金。”
有人脱口而出:“可方休是道门之人,如何能为佛门寺庙行这礼?”
悟真大师看他一眼,只一笑。
这意思也显而易见。
你们皆是儒门之人,难道就比道门之人更亲近几分?
既然如此,倒不如请西宛山同僚来点金。
而谁不知道,西宛山的山监之位,一直都是燕山大罗指派?
摩阳成能与燕山大罗有什么关系?
无非便是方休的修为不能服众,才跟燕山大罗传话,把山监交给摩阳成来做。
连摩阳山监私下里,都直言不讳——自己这山监,全赖无厌观方休的照拂。
奉部诸人正无言以对,悟真大师又道:“太微府一直是道门执掌,由燕山大罗的掌教天师亲领,而方观主在道门闻名遐迩,亦跟大罗派关系匪浅。贫僧若要在燕京城立寺,自然要请方观主为我保举。”
这番说法合情合理。
连赵关城都挑不出错来,只能脸色更差。
悟真大师接着道:“广林寺虽是奉部新建,但建寺的缘由却是贫僧在居庸关除妖,才换来的嘉赏。而此番北,若无方观主在,贫僧只怕已经以身饲妖,哪还有广林寺?这个情面,贫僧自然要还。”
奉部诸人听得说不出话。
倒是方休被夸得不好意思,笑着摆摆手:“悟真大师赞谬了,都是方休应该做的。”
“方观主不必客气,贫僧也有私心。”
悟真大师双手合十,朝方休宣一个佛号,缓缓道:“方观主佛缘深厚,而点金之礼的功德亦是布施度。贫僧是借此机会,增长方观主的六度修行,以期方观主再有进境,被佛法感化,投入我佛门。”
方休叹一口气,拱手道:“承蒙悟真大师抬爱,只是方休的佛法修为再是精深,也断不会弃道门而去。”
“方观主不必如此,这只是贫僧的小心思。”
悟真大师回个礼,又轻笑道:“方观主也不用拒绝,荒佛连勾离妖国的国君都能感化,让佛门成为勾离国教,焉知贫僧就不能感化方观主?”
方休哈哈一笑,点着头道:“那便请悟真大师多指教,方休也愿意多听听佛法。”
一直踊跃开口的那个官吏,闻言嗤一声:“笑话,一个道门之人,怎么修行佛法?”
他话音才落,便听到身后同僚们的一阵窃窃私语。
“方休佛缘深厚?”
“最近是有传闻,说方休在悟真大师的点化下,已经打开四识,比东兴山的几位高僧都不逊色……”
“悟真大师才来燕京多久,方观主竟有这等佛缘?”
那官吏的脸色一滞,哑口无言。
“既然悟真大师已经有人选,那我等观礼便是,不用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