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亦言，你来我秋家到底想要做什么！你这样当众气老祖宗，是不孝！”秋川勃似乎想要从老祖宗的角度劝服玄亦言，“今日的事情，你可知道老祖宗要如何劳神！”

玄亦言静静的听着秋川勃说话，脸上的笑就没有停止过。

“如家必定要来秋家讨说法。你听外公说，你自己去如家解决此事，我再从一旁劝解，让如家饶了你一命，自此就收手吧。该和谁一起，便就一起去。当年老一辈的事情不是你能解决的。”秋川勃坐回高位，深深叹了一口气，“这也是老祖宗的意思。”

秋星梵并没有搭话，反而是端起了茶杯，轻撇杯子里的茯茶，清香四溢。动作轻熟，似乎在等玄亦言的回答。

玄亦言收起笑脸，一脸认真的模样，看着秋川勃，“如家当真能放过我？外公说的可是真的？”

秋星梵听了这话，被茶杯遮住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的弧度。

秋川勃又是深深一叹气，语重心长般说道：“自然，此事一过，你以后便就别再过这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了。”

玄亦言点头，甚是感激的走到秋川勃的身边，拉着他的衣袖，胆怯怯的问：“老祖宗是不是生言儿气了？”大眼睛眨巴着，透着可怜。

“此事过了，你亲自去和老祖宗好好说说，她会理解的。”

堂后的老祖宗看了眼心水，心水扶着她走到堂前。似乎是经历了中午的事情，老祖宗憔悴了不少。

秋星梵见老祖宗来了，站起来行礼，玄亦言迎了上去，扶着老祖宗坐下。

“亦言啊，别怪秋家太狠，祖母不想你落入万劫不复的地步。自古修炼邪术都是没有好下场的。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但是你想想枫家那二小子，你自己心里十分清楚，仙术修炼者和邪术修炼者结合的后果。你能不顾一切的复仇，他也能为你放弃家族，可是你忍心让他为你没了性命吗？”老祖宗句句在理，句句都是真话，也句句都像刀子一般插在玄亦言的心窝上。

枫懿永远都是她的逆鳞。

清澈见底的眸子里泛起一丝的鬼魅，眼角眉梢的红媚显现出来，“老祖宗说得对，亦言秉承老祖宗的教诲。亦言有一事不明，还请老祖宗赐教。”

“你说便可。”

“自古忠孝难两全，那何为孝，何为忠？是否是拿自己儿女的命去换取所谓的忠，还是要拿我的命去换所谓的孝？”玄亦言冷漠的语气不给在场任何人回答的机会，“那我是否可以这样理解，玄门一族被杀得只剩下我一个人，他们的命是个仙家的忠孝牺牲品！外公，我叫您一声外公，是因为母亲说不能忘了礼仪！你见过玄门山下那条护城河吗？三个月啊，整整三个月啊，流的都是我玄门族人的血啊，还有你亲生女儿的血，你亲生孙儿的血！”

“一把火就这么把所有都烧了！”脑子里不断浮现着当年的场景，厮杀、血腥、喊叫、嘲笑、哭声，不断的涌上了玄亦言的眼前。就算是再平静的语气，也不能掩饰住玄亦言内心的恐惧和仇恨。

“把我交给如家，外公，我还能活着回来吗？”玄亦言冷哼一声，“是借我手杀了如家，还是借如家的手杀了我，你都是赢家。”

秋川勃大惊，老祖宗面色不改，秋星梵微微蹙着眉头。

“亦言，你怎可这样想你外公！”老祖宗严辞批评，拐杖掷地的声音似乎在给这份辩解添加一份力量，可是，微不足道。

玄亦言撑着椅子扶手坐下，调整了气息，淡淡的说：“母亲，是你杀的吧，秋川勃。”

此话一出，秋星梵暗自握紧了拳头，老祖宗叹了一口气，秋川勃拍桌而起，拔起桌上的剑，架在玄亦言的脖子上，“邪祟，你该死！”

又是一个冷笑，“我是已经死在了八年前的玄门，我是替亦尘活着，替哥哥活着，替父亲活着，替母亲活着，替我的族人活着！”

秋川勃的确是杀了秋景柔，为了向如家表示自己的忠心，分得更多的权利。而秋景柔的死也是他这么些年心里的石头，堵着出气口，永远落不下也永远出不去。

放下剑，秋川勃瘫坐在高位之上，就像是泄了气一般，对玄亦言挥挥手，“你走吧，走吧。要复仇的话，我等着你。”

玄亦言依旧是撑着扶手站了起来，“秋家，不值得......”向老祖宗和秋星梵行礼之后，摇摇晃晃的离开了房间。

枫懿是她的逆鳞，当年的事则是她一辈子的伤痛。她不曾想要提起，可是所有人都不肯放过她，一遍一遍的告诉着她，这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出了这个门，她再也忍不住了，眼里的泪水终于冲破了堤防。不知何时，那个青衣少年已经来到门前，在等她。只有扑在他的怀里，才会不想那些什么恩怨，心机手段。

枫懿在后殿花园中与枫云下棋，感受到体内那缕灵气的不同，便立即赶到书房前，等她出来。

怀中哭成泪人的女子是何等的要强。枫懿腾空御行，寻了处安静无人的地方。轻拍着她的后背，静静的等她发泄完所有的情绪。

玄亦言一边啜泣一边看着抬起头来看着他，从眼睛到鼻子再到嘴巴，再到下巴，仔细打量着这副精致的脸庞。

“看什么，这般入神？”

这话还没说完，玄亦言扑了上去，吻住了枫懿的唇，狠狠的咬了一口就立即跑走了。留枫懿一个人在原地发愣，许久才反应过来，嘴上还留有她的味道。

轻轻一笑，跟上了玄亦言的脚步。

如叶青死后第四天，如家已经得知这件事，并且如初之亲自到了这洞庭之地解决此事。

如初之带着几个小徒御剑而到，碰上刚巧出城回来的如以柔。

“兄长。”如以柔见到来者几人，心下一惊，如叶青之死会给她带来多大的麻烦，可想而知。

一改当初在如家的亲昵模样，如初之眸子里的轻蔑丝毫不掩饰，“如叶青死的时候你在哪？”

如以柔低着头，“一同在宴席之上。”

“啪”的一声，如初之的巴掌落在了她的脸上，经不起他力气的如以柔倒在地上，只是片刻就自己站了起来，恭敬的站在一旁，脸上的红手印十分显目。

“为何不阻止？他的死给我带来多大麻烦！”冷漠至极的语气，仿佛把人命当做自己的筹码，死了不过就是一刻棋子的破碎罢了。

如以柔跪下求饶，“兄长息怒，以柔无能！如叶青当着枫家的面，提起了当年的事，这才......”

“蠢货！”如初之低咒的骂了句，留下如以柔一个人在原地跪着。

抬头瞬间，已经是恨意满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