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彧目光随着糖在半空中上起下落,最后又落到药汁内,心底酸楚。
江郁慢腾腾地说着话,一手还不停地将糖往药里扔:“我也不喜欢吃姜糖,我也不爱吃药。可以前,总是有人逼着我喝,烦到烦死了,你知道,最后他无可奈何是怎样做的?”
姜彧目光抬起,往她那处放了放,又很快地缩了回去,逡向了别处。
江郁道:“不吃便算了,不过是一碗药,反正也死不了。”放下手,端过碗,自己喝,等喝了半碗后江郁便有些苦不堪言了。
那张脸皱得赤橙黄绿青蓝紫一连串泛过,江郁身子僵僵地仿佛被定住了一样,随后又蜷缩着身子侧躺在床榻上,待歇了好半晌那阵苦味才溜过去。
真是苦不堪言,这路太医的药不会被下毒吧。
江郁缓过来后又想端起碗:“你不喝就得我喝,这件事总得有人做。我含辛茹苦喂你喝你不要,便只好我来喝。”
看他脸上似有惭愧之色,而后道:“我喝。”
姜彧张开嘴含住勺子,苦着脸,淖着泪,梨花带雨地将半碗汤药喂下去,看得她真是满头黑线。
到了碗底,他皱起剑眉问:“糖呢?”
江郁叹气地摇着手上的锦囊,就不该期望他是因着惭愧才会愿喝药。
他声音微拔高:“给我。”
梦里的姜彧鲜衣怒马,纵横驰骋,即便是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都面色不变,可今天却在一颗糖中颠覆了,如此巨大的反差又怎么会落在同一个人身上?
江郁看不过眼,抽过绢帕擦拭着他脸上的泪:“方才坐在这张杌子上的人是当今天子,你得叫他陛下,以后像这种撒药在他身上这种大不敬的事千万不能再做了,啧啧,会砍头的。”
“那一个黑色劲装,颌下美髯的大叔是五军兵马司的大都督魏修,待你如亲子,你也要学着尊他敬他,他会教你很多在战场上的东西,将来他可是你扶棺抬回来的,啧啧,真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