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边疆大元帅林青中毒了。”林大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悄悄抬眼看去,却见肖文杰依旧低垂着脑袋,神色并无不妥。
“这就麻烦了,把林青召回来,让林深暂时替代下吧!”肖文杰似无所谓般,淡然回道。
“这事不问过皇上吗?”黎君昭拉住肖文杰的手,轻声问。
她不得不感到惊讶,就刚刚所有事,竟都是肖文杰在做主,连问也不用问皇上,就不怕被人弹劾,独断专横,逾越。
“不用,他最近没时间关心这些事。”肖文杰垂着脑袋,神色有些烦躁。
“这……怕是不妥吧!”黎君昭震惊了半晌,总算拉回了自己的声音。
她神色慌张,内心纠结的喃喃自语,却又分不清到底如今是出了何事?
难道肖文杰是真正的晋国掌权者?而皇位上坐着的只是一个摆设?
神秘的逍遥庄到底又有多少事是不能透露出来的?
“今日你先回去,亦然会护着你,虽你功夫已经很高了,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安全了,我才能安心做事,可懂?”肖文杰理了理她有些蓬乱地发丝,她神色依旧有些惊慌。
他只微微一笑,似安抚般,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扶着她站起身,柔声说道,“今日的事,别告诉别人,若以后有机会,我定会跟你说,可好?”
“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她盈满水光的双瞳,静静地看着他,泪花闪动,储满惊惧。
“不会有危险,网子撒出去太久,总要收网,若不然,被别人抢走,岂不是得不偿失?”他依旧笑的从容淡定,她却在这笑容中,感到前所未有的失落。
自以为很了解他,可是在一起这么久,若今日他不说,她依旧一无所知,是她太单纯,还是他太复杂?
寒风凛冽,吹的人瑟缩着身子,捂起耳朵脸颊。
黎君昭冒着初雪行走在正阳大街,只那日离开康亲王府,她已多日未曾见过肖文杰,也无人与她说近日发生的事。
只有若衫时不时会对她提起几句,比如林青被召回来了,请的药仙谷的药仙来解毒,比如太后的病又好了,肖麟的侧妃,金婉云腹中胎儿保住了,又比如江湖上出现的天云阁被朝廷招安了,天云阁最厉害的杀手,代号顺娘的被当今圣上赐给康亲王,以保护康亲王爷的身家性命。
如此种种,黎君昭只垂着头,兴趣缺缺的嗯嗯两声。
以前为何会对江湖感兴趣,若不认识他,她定还是无忧无虑地闺阁小姐,而他在她眼中,依旧是那个清冷孤傲,神秘莫测的康亲王爷。
杂七杂八的念头,胡乱的窜进她的脑海,她忍不住甩了甩头,甩掉了戴在头上的白色狐狸皮毛做成的斗篷,抬脚迈进柳意斋。
“怎的这么久?可是有事耽搁了?”墨竹起身询问道,神色担忧地看着她。
“你怎么做这副打扮?”黎君昭看着脸颊黢黑,面容辩不清人的墨竹,好奇地问道。
“最近万神殿崩塌的消息传了出去,惹得江湖人到处在抓我,不敢随意出门,既然决定改名换姓,隐退江湖,便不再惹出江湖麻烦为好。”墨竹淡淡地说着,还给自己到了杯茶水,慢慢饮着。
“归隐也好,江湖怕是有大麻烦了,若不是我爹走不了,我都想将镇国公府所有人都藏起来。”黎君昭神色凝重地说道。
此话说的墨竹一愣,傻傻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莫不是江湖又要出新的问题了?”
“不止是江湖,朝堂亦然。”她又轻声开口道。
自从找了若衫,问了肖文杰的消息,竟与世上传言一般无二。
百玄门,竟也不知道他的别的事。
“到底出了何事?”她的话引起了墨竹的好奇心,他抬起脑袋,眼神忧郁的问道。
“无事,你好好照顾自己便是。”她亦不知出了何事,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却完全找不到方向。
每日夜里镇国公府上朝会的家人都会回来,也未出现异样,她只能祈祷肖文杰别真的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你的伤好了没?”黎君昭抛开烦心事,这才问道。
“无碍了,可惜不能帮你的忙了,不过最近几日昔日万神殿的眼线传了消息给我。”墨竹轻声道。
“什么消息?”黎君昭俯身靠过去,杏眼定定地看着他,悄声问道。
“肖麟与异国公主似乎在密谋,如何让她嫁给肖文杰,进而进逍遥庄。”墨竹看着她侧脸小巧玲珑的耳朵,呼吸着她自然散发的清香味,呼吸有些急促起来,他深呼吸一下,平息了内心的躁动,这才轻声道。
“自从认识了康亲王,每日里接触的人皆在打听逍遥庄,说的都是逍遥庄,我却不知这些人为何都对逍遥庄那么趋之若鹜。”黎君昭叹了口气,往椅背上一靠。
“逍遥庄定是有什么秘密,肖庄主未与你说过?”墨竹觑着她,随意地问道。
“没,只说有机会带我去,我却一直错过机会。”黎君昭神色陷入沉思,肖文杰自然与她说过,这却不能外泄。
龙脉一事定要保密,所有人都在找逍遥庄,定是还有别的原因。
“我听说江湖传言,逍遥庄内有一宝藏,得宝藏者得天下,不知肖庄主可有与你说过?”墨竹又问道。
“有这事?若在逍遥庄内,那大概他自己知道吧!我却未听他说过,定是没有的事。”黎君昭舒了口气,若是这个原因,那便无碍了。
“煞神怎样了?”煞神毕竟是恋慕肖文杰的人,黎君昭自然有些关注。
“筋脉尽断,武功尽失,精神恍惚,已然废人一个了。”墨竹声音清淡,神色平静地说道,仿佛再说一个陌生人一般,淡漠,冷情。
紫荆若未背叛他,他可能还对她多些怜惜,可如今,他未杀了她,已是仁慈了。
“那样强势的人,如今落得如此下场,真真让人同情。”黎君昭惋惜地摇头叹道,她随手拿起桌上薄瓷茶杯,低头把玩着。
“这却怨不得别人,全是她自作自受,你无需自责。”墨竹趴俯在桌边,轻言宽慰她。
“我何时自责过?她不值得我自责,我只是有些感慨而已。”黎君昭好笑地看着墨竹,抬手搭在桌上,身子斜靠桌沿,杏眼圆瞪,朗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