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火锅热气腾腾,屋子里却是滴水成冰。冷的不是温度,而是人心!
红衣老者抚着颚下短须,低声说道:“事情就是这样。那晚我跟赤色王初到岁染,正好遇到了高三公子。当时我不敢露出马脚,正好借用那把神遗锄刀,说是送给你们寒鸦国的见面礼。高三公子聪慧,一点就透。立马就明白了那个‘除’字,也想到了我的见面礼正是身边的赤色王。他已经回去调兵了。神封破除之日,便是成败之时。”
儒士笑着恭维道:“还是辅国大人计谋过人,那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怎么配个‘王’字?等我们除掉她,寒鸦国便可吞并整个封途洲北隅,用不了几年,占据一州也不是问题。辅国大人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到时候想要半个洲做封地,陛下也不会吝惜的!”
红衣老者摆摆手,说道:“我要是想要封地还用的着这么麻烦吗?陛下和我是老相识,我愿冒此风险,也算是尽人情。你们和我都是神道修士,谁心中还没有那个神道唯一啊?这些人间事,对于神道无足轻重。寒鸦国真能称霸一州,我们这些辅国神修能得到可比封地多得多。”
三名辅国神修同时笑而不语。
寒鸦国称霸一州,作为辅国修士自然会得尽封途洲的神道,极利修行。他们这些神选之人,之所以愿意为与神道无缘的君主效力,也是在各谋所需,一切尽在不言中。
武夫杜峰不放心的问:“辅国大人,真的有办法杀掉赤色王吗?”
红衣老者微微一笑道:“杀掉?岂不是太可惜了?我知道一个方法,可以封住神遗力量。到时候,赤色王不过是个小丫头。我们关着她,用她的血做药引子。要知道一个‘王’的血脉里蕴含的神息,可比什么修炼之法都好用!”
武夫震惊的说:“这样修炼神道,会不会太……”
面对品阶远高自己,心机远深自己,地位远大自己,手段更是远狠于自己的未来辅国大人。杜峰终究没有说出那个“残忍”来。
一直不敢说话的熊威终于逮住了机会,笑着插话道:“杜峰兄弟,你这就少见多怪了吧!在中土神州,这种法门在常见不过了。那个唐宇王朝没有覆灭前,就是抓那些低阶的神修养起来,利用血脉修炼。据说他们那个皇帝也是个神修,利用这种法子,不到一年就到了五阶巅峰!”
儒士刘风骏也赞同道:“这我也听说了。咱们寒鸦国这些年一直捉拿神遗贼匪,也是有这种打算的。可惜咱们是偏远小国,本来就没几个神选之人。这次神封大势,除了赤色王,没准还能在抓几个神修。就像那个姓韩的小子,也是蛮不错的!”
伪君子还真比小人可恶多了。
听到多年好友都这样说了。杜峰不再多言,只是低头喝酒。
神尊死后,世道真的没法回到从前了。得了神遗,走上神道,做人的本心便可以不要了。只要能成为那个唯一,过程如何谁又在乎?他突然想到:“帝王脚下万骨枯。”做皇帝都是如此,要成为真神,也不能少死人吧。
提到韩风晓,熊威就是气不打一处来,他不满的抱怨道:“那小子是什么人?神遗能力古怪不说,怎么还能和赤色王攀上关系?”
作为王从的赤衣老人好奇的问道:“你们说的是什么人?”
熊威便将整件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红衣老者闻言大笑道:“你们被骗了!王主根本就不认得那小子!那晚我也在,那个脚印不过是王主一时兴起留下的。似乎是那小子受到神封判官的青睐,让那小丫头有些妒恨。”
儒士刘风骏脸色并不比熊威好看哪里去了。他在为那晚的三个大礼抱不平。不过他还算理智,沉声问道:“能让判官看上眼,也不简单。”
红衣老者笑眯眯的说道:“判官怎么想,没人知道。不过似乎是他看走眼了。就在刚刚,神火自己出去了一趟,回来后就说判官认命了,不管那小子了。”
儒士眼神一冷,说道:“这么说,杀了他也无妨了?”
红衣老者似乎没想到这点,稍作思量道:“杀他?倒是无妨……嗯,他还真是该杀。那小子的神遗是个麻烦。虽然判官已经对他没了兴趣,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真要让他好死不死的得了密宝,就头疼了。”
儒士同意道:“的确。那件东西我们能得最好,我们得不到别人也拿不走,最后留个判官处理也很好。要是被别人拿走,就是个祸害。那小子与我们结仇,更是不能留他。那东西可是能斩神的,就算最后真成了唯一真神,还是要看那小子眼色不成?”
儒士眼神一变,又故作为难的说:“可杀他也不容易啊!那小子有两个四阶巅峰的护卫,我和杜峰并不占优势。恐怕只能等高三公子带着军队到了,一举围杀了……”
儒士这番话,塞进去了一肚子的算计。
四个人里,红衣老者品阶高了他俩一大截,是最有希望成为那个唯一的。他才是他们中最怕万一的人。刘风骏就是想怂恿红衣老者出手,一是借刀除掉心头患,二是能摸摸老者的神遗底细。
熊威本来记恨少年,这时也听出了门道,立刻说道:“等到高三公子到了,大势也该分出结果了,到时候一切都晚了呀!”
红衣老者自然明白这两个小辈的心思。可他又不愿和那个少年赌运气,只得缓声答应道:“你们想让我出手,直说便是。这种小忙,我是会帮的。不过,我不能与你们联手。要是赤色王有所察觉,就不会是杀个少年那么简单了。”
儒士听出老者的言外之意,恭敬的问道:“辅国大人有什么良策?我们自然全听大人吩咐。”
红衣老者说道:“你们要把那小子引到城东荒地,那里离我和王主的住处很近。放心,你们只要不去打扰赤色王,天打塌了她也不会管。而我也好顺理成章的出手,杀掉那小子。”
儒士点头道:“那我们何时动手?”
红衣老者看看天色,笑眯眯的说:“刚刚我出来,和王主招呼说是找酒喝的。现在酒喝完了,自然要回去侍奉王主。路上遇到你们聒噪,扰了我家王主清梦,我出手赶走你们,并无什么不妥之处。”
儒士闻言一笑,举起酒杯,不过并未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