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所有的菜式装好,提着三个大食盒,把张云依送出门外,今天他又是坐马车回来的,我正准备把食盒放上去,突然从车里窜出一只威风凛凛的大狗,一步跃下马车,坐在张云依脚下。
张云依:“在找到那伙人之前,我先把流星留给你,它和我一起在北地训练多年,可比你厉害多了。”
我不理会他的调侃,问道:“你这军犬听我的话么?”
张云依递给我一支只有手指长的小竹笛,说道:“吹响它,流星就会跑到你身边,攻击一切想要靠近你的人。”
我笑着收下,“那就多谢了。对了,如果我要找你,该往哪里送消息呢?”
张云依:“你去英国公府,找一个叫“张卓”的小厮,他是我的护卫,把消息告诉他就行了。”
我:“知道了,那你慢走。”
张云依上马车而去,我摸了摸流星的大头,对它说道:“咱们回去吧,流星。”
时间进入农历十一月,天是越来越冷了,运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结冰,天佑哥却迟迟没有归来,致远哥很是担心,禀告了周先生之后,就前往津门接应天佑哥去了,这一趟出行,肯定是不会带着我了。
等明年开了春,就要会试了,周先生最近开始带着升恒哥去轮流拜访了很多相识的朝中官员,为升恒哥的以后铺路。自从进京以来,周先生几乎没怎么出过门,还真看不出周先生有这人脉呢,真是深藏不露啊。
又只剩我一个闲人,所以我就只做了两件事,一是逗流星,每天给它扔扔沙包,活动活动身体,二嘛,就是找木匠制作自行车了。
自行车是由许多简单机械组成的复杂机械,其中最简单的,恐怕就是两个轮子了,而比较麻烦的,就是牙盘、曲柄、链条这驱动系统的制作了。我把原理、作用这些讲给匠人们之后,就寄希望于他们的聪明才智了。
这日张云依回到英国公府,父兄驻守边关,他便每隔一旬或者两旬回家一趟,就见张卓迎面从里面出来,说道:“刚刚有人给公子送来的纸条。”说罢双手将纸条递上去。
张云依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绿蚁新焙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可饮一杯无?看罢,张云依将纸条塞入袖中,对着张卓道:“告诉母亲,我去赴宴了,晚饭就不回来吃了。”说罢,打马而去。
张云依到林宅的时候,流星正在院子里追着沙包跑,看见他来了,奔着张云依就跑过去了,张云依蹲下身子摸摸它的大头,抬头往中堂看去。
只见台阶之上站着一名女子,身着一袭水蓝色曳地望仙裙,臂上挽着霞影纱,额间坠着一块海蓝色宝石猫眼,款款走来,娇媚中犹带三分英气,微微一笑,清冷中又生两分暖意。
“将军里边请。”
张云依:“果然是人要衣装,这么一打扮,美的都不像你了。”
我:“我就当将军在夸我了。”
张云依:“别老是“将军将军”的叫,显得多生分啊,你和墨萱一样,叫我“云依”就行了。”
张云依坐下后,看到桌子上放着两个小炉子,每个炉子上煮着一口小砂锅,一个锅中是奶白色的浓汤,另一个闻起来有一点酸,不知道是什么的红色汤。
我:“这奶白色的,是用大骨熬的浓汤,这红色的,是番茄汤,这大冬天的,我可是找了好多地方才找见的番茄,今天咱们吃火锅,你尝尝这番茄汤底的火锅味道怎么样。”
张云依:“每次和你吃饭,总能吃出新花样,你每天就是琢磨这些东西了吧。”
我:“俗话说得好,民以食为天,我这是在认真生活,善待自己。把这现切的羊肉,放进去刷一下,可鲜美了,等我哪天找到了辣椒,就请你吃鸳鸯火锅,到时候我要把火锅店开满全国。”
张云依埋头吃的不亦乐乎,闻言问道:“辣椒是什么?”
我:“就是一种食材,主要做调料用,这火锅里面加入了它,才有了灵魂。”
我把热好的米酒端给张云依,介绍道:“这是我最近新酿的米酒,喝起来香甜醇美,千杯不醉,来尝一尝。”
张云依端起来先是抿了一口,而后一饮而尽,评价道:“喝起来倒是甜甜的,再给我满上。”
我又给他倒满,他边吃边问道:“怎么不见致远兄呢?”
我:“年底的时候,各家分店要盘账,他去津门了。”
张云依:“说来咱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你们也是去津门吧,那时候还想偷袭我,还张口就骗我。”
我:“那时候咱们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呢。往事已矣,不必再提,来喝酒喝酒。”谁说女生爱翻旧账,男生不也一样么。
张云依:“这都过去几个月了,津门的漕粮案也没有查出头绪,大理寺那帮人办事真是不靠谱。”
我:“听说赵霁林大人越狱了,可缉捕归案了?”
张云依:“还没有,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我们这里也是至今没有任何关于吕河的消息,也不知道那孩子跑去了哪里。
我们一边吃着,一边天南地北的聊着,把酒言欢,消磨时光。冬天日短,天色完全黑透的时候,飘起了雪花,这是我到京城的第一场雪。
张云依笑道:“你那首诗写的可真应景。”
我:“去了榕城之后,许多年不曾看过下雪了,这样下一夜的话,明天就能堆雪人了。”
张云依:“你活的可真孩子气。”
我:“难道你不觉得,童心未泯,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张云依看着小念笑的眉眼弯弯的神情,突然有一种想要把人拥入怀中的冲动,他放下酒杯,轻咳一声,道:“我该离开了,不然一会宵禁了,夜路不好走。”
我:“那我送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