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面知识的学习对谢冬春来说,不过是没有任何挑战性的小游戏,是不值一提的生活调剂。
一切能死记硬背的东西,即便是数理化,她也可以凭借大量的题库记忆,轻松攻略。
但让她开口?
去读,去背,去说?
谢冬春做不到。
她是天才,但再如何天才,让一个一辈子没听过英语,重生后满打满算刚接触两个多月的人做到陌生语言文章的全文背诵?
那简直天方夜谭……
但也不是不行。
谢冬春脑中灵光一闪,掏出手机。
在线搜索课件音频,戴上耳机,开启单曲循环。
没什么大不了。
就当是未知的陌生咒语。
想当初,师傅刚教她术数之法时,那些别嘴绕口晦涩难懂的祭文、祷文、卦词,于刚及豆蔻的她而言,一样是听不懂的鸟语蛙鸣。
然后呢?
又能如何呢?
照葫芦画瓢就是了。
英语课。
老李果不其然点名让谢冬春背诵。
谢冬春勉强顺利蒙混过关。
只是老李和学委赵明生看她的眼神有一丢丢不太对。
等中午放学,各自回家,下午再坐进教室时,谢满星替她解答了遗留的疑惑。
谢冬春微瞠目:“口音?”
谢满星点头,抽过赵明生的座椅,趴到了谢冬春的课桌上。
这会儿离下午上课还有四五十分钟,教室里除了姐弟俩,就只有一个住校又懒得回宿舍睡的同学,这会儿拼了两张桌子躺在后排打呼。
谢满星中午偷摸了两把篮球,这会也困得耷拉眼皮。
但还记得赵哥的嘱托,强打精神,蔫了吧唧的问谢冬春,“姐,那边是不是给你找了个老外开小灶?赵哥说你今天背课文,口音跟地道的洋鬼子似的,那什么腔,我不记得了,反正就特标准。你以前可没这口音。”
以前大家都是glish。
顶多是,有的同学说的是带方言韵味的土g,而学习好的、注重打磨口语的同学则是标普式京g。
谢冬春:“没有。”
谢家压根不操心她学习。
老爷子原话就是,“能学学,不能学家里养。”
外语差大不了配个随行翻译呗。
能花几个钱?
但这话她不会跟谢满星讲。
一方面没那个必要,一方面她懒得浪费口水。
谢满星眼睛眯成细缝,整个人入梦九分,余一分梦呓般地搭着谢冬春的话。
“啊……没有啊……那……”
谢冬春抬手覆在他头顶,轻声安抚,“睡吧,一会叫你。”
话落,谢满星哼了哼鼻子,彻底睡了过去。
窗外阳光铺洒进来。
安静的教室里,坐在轮椅上的少女背挺肩直,信手翻书。
姐弟俩的影子在课桌上交叠一角。
良久,那深度最浓的片影,小幅扭动一下。
两只黑乎乎的短胖小手,啵地拔出,在阳光下抻了个懒腰,随后很是大胆熟练的爬上捏着课本纸页的苍白甲面。
谢冬春微微愣神,有些意外,“怎么?”
这东西寻常不会出现。
除非她的生命安全遭遇威胁。
但这会儿……
短胖小手啪地打了个无声响指,凌乱比划几个动作后,稍显激动的指向教室窗外。
谢冬春:“走廊?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