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后厅昏昏暗暗的,不似前面灯火通明。
连过廊的奴才丫鬟也仅三三两两,并且脚步匆忙,不敢在附近多做停留。
连廊的尽头挂着两盏长灯,灯周围盘旋着各类飞蛾,左冲右撞,偶有不小心钻进灯芯里的,引得灯芯滋啦作响。
灯下一左一右站着两个侍卫,身材高大,长的凶神恶煞,跟地狱的罗刹似的,让人心生畏惧。
悉悉邃邃的脚步声从厅内传出来,细听着像是有人在来回踱步。
“怎么就能把尸体丢了呢?”二王爷的嗓门一下就高了,还伴随着杯子落地的声音。
厅里的人惶恐的后退,不敢搭话。
“就这把破剑,怎么能证明人已经死了?”气急败坏的二王爷拿着放在桌上的长剑,剑尖直指面前的黑衣人,一步步紧逼,“嗯?你告诉我,就这么一把破东西,怎么就能证明人已经死了?我不说过要首级、首级。”
那剑对着领头的黑衣人,剑尖紧贴着他的咽喉,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能要了他的命。领头的黑衣人吓得大气也不敢喘,“王爷息怒,那个陡峭的很,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我们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下去的路。六王爷是中了我的毒镖才跳下去,即便他摔不死,毒药也一定会要了他的命,烦请王爷安心。”
“安心?”二王爷冷笑一声,“就凭你们的一面之词,就让我相信那个阴魂不散的人死了是吧?”说完侧过剑身,手臂大力一挥把剑拍打在黑衣人的手臂上。
黑衣人本就在跟冷子润打斗时受了伤,现在又被猛击一下,身体有些吃不住,脚步凌乱的后退几下。
他惊恐的稳住身子,低着头,生怕惹怒了眼前的人。
七王爷一直在旁边静静看着,眼看着二王爷极其败坏的站在一边喘粗气,才不动声色的站起身,“那王妃呢?”
黑衣人更加惶恐不安了,他极力稳住声音回道,“王妃也跟着跳下去了。”
二王爷的脸色果真更难看了,他嘲讽的看着这些人,讽刺道,“亏你们还是各大帮派的领头人,高手榜上各个有头有脸,没想到就是一群废物。他还拖着个女人,你们那么多人竟然连人死了没有都不能确定。。”
黑衣人们头低的更低了,呼吸也控制着,不敢有任何异响,一时间,房间静的连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你有把握那个毒他没有办法解吗?”七王爷再次开口,打破僵局。
黑衣人毕恭毕敬的回说,“若是平日里,老身并没有把握,那毒并不是用稀有物品调制的,想解并不难。但是当时他们所处的那个环境,先不说他们身边没有郎中,根本不知道中了什么毒,就算知道了,也无处去寻找药材。”说着抬头看了面前的人一眼,面容冷静了一些,“何况两个人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即便不死也是重伤,他们没有多余的能力去解毒的。”
算着时间,那毒应该已经腐蚀他的五脏六腑,此刻人一定不在了。
听了他的分析,二王爷的脸色没有之前那么难看了。他询问的眼神看向七王爷,想听听他的看法。
七王爷摆摆手,打发道,“我和二王爷还要事相商,你们先下去休息吧,辛苦你们了。”
总管事听到他的指示,忙弯着身子走近厅中心,伸着手引着黑衣人们走出厅。
黑衣人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间屋子了,一个个得到指令脚步匆匆,只恨不得一路小跑出去。
一行人跟随总管事到了休息的客厅,目送管事走远,才都跟散了架似的滑坐在座椅上。
带头的黑衣人解下挂在脖子里的遮面布,丢弃在桌上,随后攥紧拳头,重重打在桌面上。
“林掌门,我等也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何时受过这等气,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一个相貌堂堂,看起来刚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不忿道。
“江湖?”领头的黑衣人,也就是他口里的林掌门冷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们那点江湖何时才真正有自己的归宿呢?”
如果不答应去杀冷子润,他们的一门老小又该何去何从。即便是江湖第一大门派,在朝廷面前,也只是沧海一粟。
“你们说,二王爷会信我们的吗?”看他们刚刚的样子,并不像完全接纳他们话。
一个带着络腮胡的人脾气看起来不太好,口气冲道:“信不信又能怎么样,那种情况就是神仙也难逃一死,不信就是他们想故意为难我们。”说完还不忘吹胡子瞪眼看一眼刚刚问这话的人。
那人到不跟他一般见识,只冷静的看向林掌门,想听听他的想法。
“虽然我们的势力在朝廷面前不值一提,但集中起来也不可小觑,现在朝廷局势动荡,又有外患,想必他们也不会对我们怎么样。”林掌门眼盯着桌上的烛火娓娓道。如果要为难他们,无疑是给大半数江湖为敌,朝廷这样做得不偿失。
其他人听了他的话,认同的点点头。
这件事算是了了,明天他们就去辞行,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如没有必要,再也不想踏足。
一行人又各抒己见的探讨了一会,见天色已晚,大家身上又或多或少的带着伤,便解散各自找铺休息。
那个年轻人见所有人都躺下了,又踱步道林掌门的身边,“我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今晚我们还是不要太大意才好。”
林掌门见他年纪轻轻,脾性倒是沉稳,想法也很是成熟,心里很是赞赏。
“今晚咱们两个辛苦一下,轮流守夜,安全过了今晚再说。”
年轻人赞成的点点头。他看那二王爷性子多变的很,眼神又很辣,如果他脑子一热真要针对他们,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交代他们的任务本就是件不耻的事,谁想让外人知道他们残害同胞兄弟呢?
年轻人越想越精神,睡意全无。他主动担起守夜的责任,端坐在椅子上,看着大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