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初（晚上七点半）半刻，咸阳的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

而咸阳宫内则是灯火通明，一盆盆热水送至芷阳宫。

芷阳宫中依稀还能听到女子的惨叫。

至于宫门口则站满了太监和宫女。

扶苏双眼通红，站在旁边。

最中间的，便是秦始皇。

神色冰冷，手里还提着青铜剑。

除此之外，一大票的太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一个时辰前，王氏王瑕挺着大肚子在宫女的搀扶下，在院中散步。

而且按照御医的话来说，有喜之人时常运动对胎儿也是好处的。

不过眼看临盆之日在即，王瑕的动作也很缓慢。

再加上每次都有宫女贴身搀扶，一切都很正常。

不过今日却出事了。

搀扶王瑕的宫女，因为一个不留神，脚下打滑，导致王瑕被绊了一跤，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秦始皇知道这个消息后，顿时大发雷霆。

带着铁鹰锐士和少府太医令直接赶了过来。

同时，整个咸阳的产婆全都来了。

这些产婆全都是有着户籍的，接生率最高的产婆。

可是古代的接生技术并不纯熟。

就算是正常生育，还是有很多人抗不过这一遭的，更不要说王瑕此时可不是正常生育。

半刻钟后。

夏无且全身颤抖着走出芷阳宫，直接跪在了秦始皇和扶苏身前。

“说！”秦始皇看着跪拜在脚下的夏无且，语气冰冷的问道。

至于服侍王暇的宫女已经被铁鹰锐士控制了起来。

她们这些人全部都被严查三代。

至于后果，不用多想。

大秦的律法，很严苛。

特别是这种婢女，生死只在主人的一念之间。

而他们这次得罪的是秦始皇！

扶苏是长子，这位未出生的孩子，将会是他的嫡长孙！

“陛……陛下，夫人宫水已破，胎儿若是不能及时产下，便会有性命危险……但……但”夏无且浑身颤抖着，连说了两个但字。

“说！但是什么！”

“但是夫人因为摔倒，导致寤生（难产的意思）”

“什么！”扶苏听到夏无且的话后，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差点都站不住，要倒下去。

幸亏跟随秦始皇而来的侍从眼疾手快，扶住了扶苏。

夏无且咽了一口口水，十分忐忑的说道：“而且，因为夫人摔了一跤，导致胎儿位移，使其横位了！”

“横位！”秦始皇脸色大变。

这下真的完蛋了。

按照夏无且所说，王暇的情况就算是放在现代只能动用剖腹产。

可是这个时期根本不可能。

那么对于秦始皇和扶苏来说，只有一个选择！

保大还是保小！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此时臣正用人参为夫人续命，可是此法也坚持不了多久，还请下决断”此时这件事情，扶苏已经失去了决断权。

只有秦始皇能决定是保大还是保小。

如果是寻常女子，秦始皇会毫不犹豫选择保小。

可是王暇是王翦的孙女，王翦有多护短，大秦无人不知。

可是保大的话，就算是夏无且亲自上手，也没有十全把握，只有保小才是唯一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