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孟殊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站起了身转身看向身后的秦绍宸问他:“这个问题不是我想的。你是想以安平府和周围的州郡为守在这里生活下去,还是想要成为祁国的太子或者祁国的国君?”
这话问的简直就和问你是要件蓝色的衣服还是要件红色的衣服一样轻松。
黄老太傅听得倒吸一口凉气。暗中观察其他三人都没有任何惊讶的神态。好像他们已经习惯了他们的韩小姐如此的语出惊人。
黄太傅很紧张,他的学生他怎么会不知道?那是个心怀天下,能屈能伸的少年英才。可英才常有,成才的不常有。
秦绍宸的热虽然已经退了,但还无法起身。他也只能稍稍侧身让自己的脸全部露出来。没怎么思考就说道:我想据守在安平府。”
这样就好。
他不忍心因为同是秦姓的两家争夺权力而使百姓遭受战乱之苦。
他也不忍心从犬戎人手中夺回的北境五郡再被犬戎涂炭。
他更是不忍心眼前这个年纪尚小身子单薄的女孩子为了他争夺天下,而去没有限期的征战杀伐。
他想,他在安平府就好。没有犬戎人施加的酷刑屈辱,没有北漠常年的暴雪寒风就好。
他只要双脚站在祁国的土地上,眼前是祁国的江山就好。
韩孟殊听了一笑。这个笑容有点大,露出了一侧的虎牙。她知道秦绍宸在想什么。
前世还曾经因为这个问题和秦绍宸大吵了一架。
那是他们被秦绍邦派来的安平府太守秘密追杀,不得不离开安平府,一路向西北逃去。
已经将近十一月的西北那是数九寒天。风沙遍地。不要说吃的,就是活人都不容易见到。
有一天,他们走到了一个荒村,村子里只有几个老人,几个妇女,还有两三个孩童。
他们的儿子、丈夫、父亲都被征到了战场上,剩下的老弱病残生活极其艰难。
可一路逃亡的他们比村里的人好不到哪里去。虽然有银钱在身上,但并不能换成粮食。四百多人的军队,每一天都要吃饭。
村里人见他们人多纷纷逃到村后的山里。把仅能避风的村子让给他们。
一户人家的土坯炕上躺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看样子是得了重病,马上就要病死了。家人们走的时候并没有带上他。
瘦骨嶙峋的小男孩瞪着深深凹陷进去的眼睛,躺在炕边上看着他们不慌不乱反而像是找到了一种解脱。
秦绍宸见了二话不说把他的旧袍子脱下来,盖在那个孩子身上。还把分给他的稀粥喂给了那个孩子。
要知道基本上就算是只吃有几粒米粒的米汤也是不小的消耗。秦绍宸把仅有的吃食给那个必然会死掉的小男孩,他就会挨饿。
韩孟殊气急败坏的对他吼道:“你只管一个孩子有什么用,你为什么不管管这祁国的天下?像他这样的孩子每天都会死很多。你只能给他一餐稀粥,你能给他不挨饿的日子吗?你能给他不生病的身体还是能给他生了病也能被医治的生活?收起你的烂好心,先顾好你自己吧,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