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吓吓你,你这张小嘴不知道还要编排出师父多少不是!”何雨生拉着冉秋叶的手,“走啦,回家去!”
“师父师娘,你们先送我回家吧,我害怕!”
“怕什么,怕遇到鬼吗?”
“嗯嗯!”杨芸芝点头如捣蒜。
“鬼有什么好怕的,你比鬼还可怕呢!”何雨生在斗嘴方面还没服过谁呢!
“师父你……不理你了哼哼!”
冉秋叶看他们师徒斗嘴,笑得花枝乱颤,扯扯他的衣袖,“芸芝还是个孩子,别和她一般计较了,咱们就送送她吧!只当是散步了!”
“还是师娘对我好!”杨芸芝抱着她的胳膊,嘻嘻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
第二天一大早,何雨生刚班,厂子里就敲锣打鼓给第三车间送来了锦旗!
红绒布印着两排烫金大字:紧随运动步伐,争当技术标兵!
红彤彤的锦旗挂在第三车间的墙,看得每个人都热血沸腾!
“咱们这次能胜利完成807厂的人物,何雨生同志功不可没,来,请他台来讲两句,大家鼓掌!”
李厂长开金口,狠狠表扬了他一番,车间里立刻想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神气什么!”二大爷刘海中不屑一撇嘴,嘟囔一句。
现在他是宣传科科长,也算有点小权利了,早知道807厂那批工件要求极高,用厂子里的车床根本做不出来,所以才故意使坏让崔干事把这批工件交给第三车间做。
他原本以为何雨生无法一次加工成型,到头来还得求助自己这个八级钳工,自己就可以趁机要点好处,顺便堵住他那张破嘴……
可不知这小子是怎么搞的,竟然一次成型!根本没用到他!
“其实呢我的经验也不多,如果真要说经验的话,就两个字:用心!”
何雨生言简意赅的结束了自己的经验总结,李厂长脸色有些不自然,还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都到这个节骨眼了,他还藏着掖着!
是不是对次的处分心里还有气呢?
“好!”
李厂长拍手,众人也跟着拍起来。
其实道理很简单,工匠这个行当,每个人都藏着一两个压箱底的手艺,用作糊口保命的撒手锏,别人不说,二大爷刘海中不也有一手切削金属的绝活,从来不在人前露眼不是?
中午下班的时候,有几个脸皮厚的就凑到何雨生面前,向他请教,希望他倾囊相授。
何雨生苦笑,我就是想传给你们,也是没办法的啊!
改装车床就这么一台!
李厂长坐在办公室里,冥思苦想该怎么化解何雨生的怨气,现在这小子已经入了807厂的眼,说不定哪天头一纸调令飞来,这个人才就归人家了!
“有了!”
李厂长眼睛一亮,计心头!
他抓起电话,直接给《工人报》的周总编打个了电话。
“喂,老周啊,我是老李啊,好久没见你了,你那边可好啊……喝酒……我这倒是有几瓶好酒……老哥我当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们厂有个典型还劳烦你们报道一下,他叫何雨生……”
三天后,《工人报》头版以醒目的字体刊登了一篇特稿!
“红星轧钢厂车工何雨生同志坚持自办夜校,培育新时代的技术工人,在厂部领导的亲切关怀和指导下,他历经多次研究,终于发明了一种多轴联动加工技术,将工件的精度提升了十倍……”
何雨生一下子成了整个京钢的焦点人物!甚至得到了厂总工程师的亲自接见!
而李厂长也顺理成章的将他提升为第三车间车间主任,监督指导整个车间的生产工作,当然如果807厂再来工件的话,还得他亲自动手。
何雨生的工资也增长了八块钱,这在当时已经是不小的突破了!
虽然当了车间主任,但他现在还是工人,没有正式步入干部行列。
就在冉秋叶嚷嚷着要把父母都请过来,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庆祝他报纸升主任的时候,史无前例的大风暴终于爆发了!
火车站、客车站,到处都是从外地来的学生,每个人器宇轩昂,汇集在各条街道。
而厂子也不太平,几个小年轻挑头搞起了什么战斗队,每天和隔壁的锅炉厂打架,搞得厂子沸反盈天,连生产都搞不下去了!
对于这个局面,李厂长倒是十分高兴,他本就是靠运动起家的,如今大潮席卷天下,正是他的用武之时!
“雨生,你是我亲眼看着成长起来的,又是咱们厂的技术骨干,次见报后连我都得了总厂的表扬,现在叔求求你,加入工人队,你就当帮叔叔个忙行不?”
李厂长苦口婆心的劝说何雨生给他当左膀右臂,何雨生叹了口气,“李厂长……李叔!你听我一句劝,世事变化太快,现在是这样,十年后又是一个模样,咱可不能头脑一热犯下弥天大错啊!”
“何雨生,你知道你刚才说的都是些什么混账话吗?”李厂长顿时怒了,一拳头砸在桌子,“就凭你刚才那番话,就足以定你一个反GM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