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有可能是对方想让他们这样认为。
四目相对,秦宁和顾昭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丝狐疑,二人都决定不动声色。
“金大人......”秦宁就满是讶异的说道:“那可是大官呢,只比郡守大人低一级,这样大的官怎么会同二舅母一同做生意,外祖母知道这事吗?”
云二夫人就点点头说:“其实早在六年前的时候,金大人便找上了我,想同咱们家一同做生意,这事我也请示过你外祖母,那时候蔚然刚刚没了,许多人家瞧着我们云家势单力薄为难我们,所以你外祖母也有想借金郡丞势的意思,也是自从和金郡丞合作之后,我们家的生意又开始了从前蒸蒸日上的局面。”
“金大人是父母官,他掺和我们家生意的事虽然不好叫外人知道,但也并不是什么大秘密,他也犯不着因此杀人。”
林郡守虽然也恼恨金大人偷偷做生意不告诉他,但到底二人交情在那里摆着,是以林郡守也说:“金大人不会知法犯法,这一点你们放心。”
云二夫人意外的看了一眼林郡守,心道这位可是郡守大人,在整个北郡也只屈居信王一人之下,即便信王世子在这里,也只能算作是林郡守的小辈。
所以林郡守完全可以一言以决之,然只瞧这林郡守,却是极给这位面生的公子的面子,难不成这位小公子的身份很高?
云二夫人自然也知近来镇北侯家的小公子来到了北郡,心中也有猜测,这位小公子或许就是那位传言中的小将军。
但纵使是镇北侯家的小公子,其实说到底也只是靠着父辈的荫蔽尊称一声“小将军”罢了,又无任何军功,更何况这里是林郡守的地盘,然而林郡守却这样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尊敬对方了。
难不成这人不止是镇北侯府的小将军?
实际上林郡守面对着顾昭,完全是下意识的这种行为,顾昭对此也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对的地方,他却摇了摇头说:“事关性命,还是谨慎些好,不过林郡守与金大人素来交好,所以由林郡守审问金大人总是不太方便,所以这事不如就交给信王。”
林郡守其实也是这个意思,不过不同于顾昭等人担忧他徇私,他自己主要是怕审问了金大人,有碍二人的交情。
顾昭又说:“既然金大人牵扯到了案子里,总是不好再插手郡中事务,不妨便让信王身边得力的人来帮林大人。”
林郡守原本听到前半句还很是沮丧,这十多年郡中的事物都是金大人帮他料理的,二人交情在那里摆着,他也信他。
可倘若金大人临时不能处理郡中的事物了,那就得他自己来,林郡守顿时觉得有些心累,可顾昭一说信王,林郡守便开怀了,信王也会帮他的。
是以林郡守格外郑重的点了点头。
顾昭也是想趁着这机会让信王能够名正言顺的插手郡守府的事情,不说旁的,查查这么多年郡中的账也是好的。
至于秦苒之死,则交给信王世子与邓尧去查办。
信王与林郡守做了短暂的交接,林郡守便回了府上。
秦宁则与云二夫人一道儿离去的,因秦宁所住的客栈出了命案,邓尧已将那个客栈给围了起来,秦宁只得另寻住处,云二夫人便主动邀请秦宁到她那儿去住——云家有在北郡租的一个四进小宅子,宅子里头一应人和物都很齐全。
所幸堂嫂方氏前些天在信王府家宴过后便回到了北郡,秦宁身边也只两个小丫鬟,外带着春和和景秀,正巧她也想细究云二夫人其人,没有什么比日常相处更容易会让人露出马脚的了,所以秦宁欣然应允。
秦柔巴巴儿的跟着秦宁,秦宁虽然不是很喜欢这个堂妹,但到底秦柔在北郡也无其他亲人,她到底不能对她置之不理,尤其是在秦苒死后。
于是秦宁和秦柔就一同住到了云二夫人置办的宅子里。
“好孩子,今日这事可吓坏你们了吧。”等将二人给安置好了,云二夫人也让小厨房做好了饭菜,饭桌上,她悉心的问道。
秦宁回以一笑:“是有些,不过后来见到二舅母,到底安心许多。”
云二夫人说道:“那就好,万事都有舅母护着你,再来查案总归是官府要办的事,你们两个小姑娘一直留在这里其实也没什么用,不如择日便同我一同回鄞县。”
她看上去似乎对金大人被查一事一点儿也不慌张,是因为早有准备,还是因为她真的不心虚?
“嗯,还要等些日子。”秦宁面上带了些羞赫,“二舅母应是还不知道,我与信王府的姑娘合伙开了一个女学,再过两日女学便要开学了,我总要等女学走上正轨了再离去。”
云二夫人倒是不惊奇,“我刚来北郡那日里便听人说了,许多妇人都对你赞不绝口,我们家阿宁是个有主意的,二舅母支持你这样做。”
秦宁不意外云二夫人的态度,因为云二夫人本身就是个极有主意的外柔内刚之人,“再来就是秦苒的事情......我终究比她们年长几岁,纵我在北郡于秦苒的案子也没什么帮助,但总要等有个结果了,再回去禀告父母双亲。”
需知她们这一趟姐妹四个,如今就只剩下了她和秦柔两个,秦曦还能说是罪有应得,但秦苒,到底死的无辜了一些。
便这样双手空空的回去,三夫人陈氏怕不是要哭死。
云二夫人也忍不住长叹一口气,“是呀,秦苒今年也就才十五罢了,原本等到明年就要坐上花轿嫁人,偏偏就这样凋零,我听着都感到极悲伤,更不要说秦三夫人了。”
秦柔也是一阵抽泣,说是不怕,可心中又哪里能当真不怕,尤其是等回到鄞县中,面对着众人的质询,难不成他要亲口说出自己因偷窃而惹祸上身吗?
秦苒已死,母亲陈氏怜惜姐姐,一定会将姐姐的死发泄到她的身上。
秦柔心中自免不了一阵焦灼。
但无论是云二夫人还是秦宁,其实都没有那个闲心去安慰她的,毕竟秦柔会有今日,多少也有点儿罪有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