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连忙令人打开囚牢,然后一触秦曦的鼻息,这人竟已死了!
然后顾昭唤来就近的狱卒,问道:“近日来秦宁所用吃食可还有剩余?”
即便秦曦被刺激的癫狂了,也不可能会直接死掉。
狱卒回道:“这死囚犯中的人所用膳食都是大锅饭,大家一拥哄抢而上,一般都不会有剩余。”
秦宁忙道:“请仵作来。”
但不巧,近日的仵作恰好请了假。
秦宁又让顾昭去请了段郎中前来,郎中与仵作虽不互通,但这人中没中毒,郎中应该是可以看得出来的。
很快,段郎中便过来了,他只一瞧秦曦的模样,便断言道:“秦曦这是中毒了,至于中的是什么毒——”
他掀开秦曦的眼皮子,又瞧了瞧秦曦的手心,方才道:“是大剂量的银珠粉,这种东西少量服用只会使人上瘾,但大剂量的服用却会让人至死。”
听罢这些,顾昭的目光便投向了这一座死囚牢里。
因着这里的死囚众多,所以毒不会下在食物里,那样造成的轰动会过大。
便只会是这些能与秦曦近身接触的死囚。
只是该如何辨别这些死囚呢?顾昭脑海中顿时灵光一现,然后吩咐道:“将这些人行刑的日期提前两天,便定在明日午夜。”
然后又看向那众多的死囚,黑压压的一片,根本看不出些什么。
顾昭与秦宁一前一后出了牢狱,示意春和和景秀紧紧的盯着这群死囚,瞧着他们中间谁会有异动,便立即来报。
因没了春和和景秀,如今又是深夜,所以顾昭坚持要送秦宁回去,这次秦宁便没有推拒,与顾昭一同上了马车。
马车不过刚刚行驶,秦宁便与顾昭说:“且在就近的一个小巷子里停下吧。”
马夫看向顾昭,顾昭遂点点头,“听秦姐姐的便好。”
这位马夫显然也是受过训练的,很快便将马车七扭八拐的驶进了一个特别隐蔽的小巷子里。
秦宁看向顾昭说:“方才昭弟做的很好,在最短的时间里,想到该如何试探出真凶,昭弟的聪慧令我很是惊异呢。”
她这话是发自真心的,因为原着《庶女谋》中主要叙述了女主孟秋知的一生,对顾昭的描述其实很片面,主要说他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不配做一个君王,最后之所以登基,纯粹是捡漏。
从前的时候秦宁也是这样认为的,但近日来顾昭的一些举动,让秦宁觉得,他之所以能做皇子,并不仅仅是因为捡漏,他一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的,不然为什么是他捡漏而不是旁人捡漏的。
毕竟文帝膝下的儿子还是很多的。
他虽是少年,但也逐渐的拥有了承担事情的能力与勇气,懂得庇护自己所在乎的人和事。
并且,他是真的很聪慧。
如果能摒弃人性中优柔寡断的弱点,也许他会是一个好皇帝。
顾昭听到这话,心中泛起浅浅淡淡的喜悦,这一丝喜悦随着时光的流逝并没有消失,反而逐渐扩大。
秦娘子是头一个真心夸赞他聪慧的人呢。
从前的时候父皇与母后也会夸赞他,但他们只会说他懂事,其实顾昭想做个不懂事的人,但他怕他那样做了,父皇和母后会更加的不喜欢他,毕竟他们除了他还有很多的儿子。
顾昭努力收敛笑意道:“是吗,这法子最是简单不过,秦姐姐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这孩子,说她胖她还喘上了。
“是的,昭弟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少年。”秦宁复又说了一遍,“就只怕这幕后之人藏得太深的,毕竟能在北郡的死囚牢里动手脚的人,身份一定不会太低。”
“北郡离鄞县是一天的路程,即便是日夜兼程,有人将秦曦的消息给传递回北郡,到决定要暗害秦曦,还需要走郡中的门路,再到实施杀害秦曦的计划,这中间可不仅仅是两天一夜可以做到的。”
“偏偏这人做到了,便只能说明,背后这人的关系网之广,更直接一点的,这人与北郡的某个大人物一定有关系,更有甚者,是北郡的某个大人物指使幕后人这样做的。”
细思极恐。
背后的人倘若是北郡的某个大人物,然后大人物何必要针对并不起眼的云蔚然,需知云蔚然死的时候不过刚刚及冠,他才刚刚接手云家的生意。
生意......
想到这两个字,秦宁大胆猜测道:“云蔚然虽然彼时还并不起眼,但他究竟是北郡中第三大富商云家的继承人,云家富饶,倘若背后的人是想让云家的财产为他所用呢?”
听到秦宁这话,顾昭也觉这猜测有些道理,只得又说:“鄞县的人和事你熟,还望秦姐姐回到鄞县后能够替我明察暗访一番。”
事到如今,已不是事关秦曦一人的小事情了,它更甚至涉及到北郡中的大人物,更甚者,很有可能还会牵扯到北疆之事。
正在顾昭心事重重之余,景秀来报,“皇子,先前奴才奉命监视监牢,果真有人同狱卒悄悄的递纸条,令人快放了他。”
“让谁放了他?”顾昭忙问道。
景秀道:“这人显然是有防备的,并没有说那人的名字。”
顾昭道:“带我过去。”
秦宁道:“我也去。”
“不,你别去了。”顾昭忙说:“免得因为此事让你成为有心人的眼中钉肉中刺,真要将秦姐姐给置于危险的境地,便是我万般不是了。”
秦宁却坚持要跟上去,“或许从五年前云家表哥被人害死的那一刻起,我就已成了背后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我这不是帮昭弟,也是在帮我自己。”
她的口吻,带着不容人拒绝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