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这里端了热水进屋,沈羲已经将手指上的血渍先行擦干净了。
看到她被包扎的伤口,珍珠还是惊呼着冲过来:“这是怎么搞的?!”
“不小心被树枝挂了下,没有大碍的。你先出去吧,不要告诉裴姨娘。”沈羲轻描淡写地打发着她。
裴姨娘爱担心,而她不想招惹注意。
珍珠虽是担心,但在她的命令下,到底还是不敢拂逆。
沈羲等她出去,随即便把门栓上。
沾水先把露出来的皮肤上血渍全部清洗一遍,然后又解开布条,另拿了块自己的帕子包上。
她院里没有人穿棉布的衣裳,倘若让人看见这个而起疑心,终归不好。
等到全部弄完,抬头望见洗脸架上铜镜里的自己,她才卸了重担似的吐出口气来。
没有人知道先前在韩府门前,她是多么想拔下头上的簪子冲进门去,就如当年温婵杀她一样,寻到她之后毫不犹豫地插进她喉间,果断地了结这一切!
可是这又怎么能够?
先不说她没有办法冲过重重防卫近得了她的身,就算是能近身,她又岂能逃得过命抵命的下场?
姓温的不光欠她一条命,她还借着张家的跳板拥有着如今这一切,就算拿回她的命,她岂不也还是亏了?
若是命抵命,那就更不值了。
她已经死过一次,若是这次还要因为复仇而送了命,那她就真是白活了!
可如今现实摆在眼前,她单枪匹马,定然掀翻不了她。
更何况她仍然还是赫连族血统,就更不能冒然行事!
她深呼吸一口气坐回去,望见桌上拆下来的棉布条,她又不禁拿了起来。
胡同里那个人,既然没有追杀她,想必应该不会再揭发她了吧?
她是深闺小姐,与他再相逢的机会可以说几乎没有,只要他们不碰面,应该她就还算是安全的吧?
她抬手撑起额头,手指触到发髻,她突然又一顿——是了,她拿来杀他的银簪她都忘了捡!
当时只顾着尽快逃命,居然完全没有在意这个!
揪了手指半刻,很快她又放松下来。
慌什么?
不过是枝普通的银簪子,他就是捡到又能如何?上面既没有刻她的名姓,也没有任何标识,无论谁捡到,也是制约不了她的。
她重新将那布条拿起来,然后将它丢进铜盆里。
“姑娘,该用饭了。”
裴姨娘轻叩着房门,温柔的声音一如往常。
她稳了稳心神,拿布遮住水盆,再将手藏进袖子,走过去将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