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港口边的海面,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战船蓄势待发。
其中最大的一艘宝船,运载的铁骑数量相对其他战船要少了许多,但却是三品炼神数量最多的一艘,守卫十分森严。
本次朝廷大军的主帅李图就在这艘宝船。
宝船长四十丈有余,宽十八丈,装有九桅十二帆,载重量约一千吨,可容千人,船舱共分有六层。
如此海的庞然大物,绝非渔船所改装后的战船可比。
郑焕青此刻就在这艘宝船,时间正在一点一滴流逝,眼看着半日时间就要过去,当下他不免有些着急,压了压斗笠帽檐,以免被人瞧见自己神情有异。
郑焕青小心穿行于各舱室守卫之间,向着位于六层的议事舱行去。
六层,议事舱。
李图坐于主座,舱内只余一将领正在禀报大军出海情况。
舱内香烟袅袅,恬淡娴静,李图静静听着,并没有出声做出指示。
那将领禀告完,脸露困惑,开口道:“大人,属下有一疑问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吧。”
“青日城远在海河洲,大人又何必如此着急不惜远渡海峡前往剿敌?”
李图瞥了眼阶下将领,不动声色道:“你是觉得本帅远攻青日城是错误决策?”
那名将领急道:“属下不敢!”
李图道:“既然不敢,那就坚决执行即是,何须多问?”
“是!”
话虽如此,但李图还是言简意赅解释道:“你要知道,青日城虽海路遥远,但若不急攻拿下,日后神水教必然会退守于此,到时候若再想收复,付出的代价远要比现在高出数倍。”
一席话,那将领恍然大悟,犹如醍醐灌顶,敬佩道:“大人英明!”
如此一来,一旦他们拿下青日城,也就断了神水教退路。
到时候北方六州可以轻易收复,尽归太师府所有。
想通后,那名将领更加钦佩李图才智,不愧是太师府第一谋士。
李图挥手道:“去把郑成功叫来。”
片刻后。
郑焕青进入到了议事舱中。
他本正愁没有理由进入,没想到李图却主动召见了他。
“草民拜见大人。”
郑焕青进入议事舱后,快步来到阶下,恭敬拜礼。
斗笠下的目光却是锋锐如刀,见舱中竟然一名守卫也没有,心道时机终于来了,随时准备动手。
主座,李图询问声传来,“如何,以你多年出海经验观之,这海天气可会有所变化?”
郑焕青哪里看得出来?
但想着李图身为大儒,必然天文地理尽皆熟知,又岂能看不出气象变化?
既然李图敢率领大军出海,定然就已经胸有成竹。
郑焕青不禁佩服起自己的聪明才智。
心想差点就着了李图的道,对方定然是在试探自己。
郑焕青道:“大人请放心,方才草民已经仔细确认过了,两日之内海面都将风平浪静,此乃天助大人。”
李图露出笑意,道:“很好,郑成功,你果然是天派来给我的福星。”
“待到此次收复了青日城,本官必奏陛下,让陛下赏你个一官半职,从此衣食无忧。”
郑焕青假装露出喜色道:“草民万谢大人!”
李图深沉双眼微微眯了眯,毫不掩饰所表现出的欣赏之色。
郑焕青见时机成熟,趁机道:“大人,草民这些年通过捕鱼之暇,绘制了简单的海路图一张,面详细标注了各处海域海水变化,暗礁以及海盗出没,或可以帮助大人横渡海峡。”
果然,李图听说有海路图,立即双眼放出光亮,坐正身姿道:“那张海路图何在?”
“就在草民身。”
“快呈来!”
“是。”
斗笠下嘴角微微一扬,郑焕青赶紧自怀中拿出一张油光发亮的布帛,迈台阶,向着主座走去。
来到阶后,闻着香炉中散发出的檀香,郑焕青眼色变了变,将布帛呈于李图身前道:“大人请过目。”
当着李图之面,他将布帛缓缓打开。
李图似乎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鱼腥味十足的脏污布帛之,看着逐渐展露在眼中画迹潦草的海路图,神色愈发认真。
这张海路图,其实就是郑焕青花钱从渔民手中买来的。
所以海路图是真的海路图,只是就在海路图完全打开的瞬间,郑焕青忽然一掌向着李图脑门拍了过去。
郑焕青的修为只是武道二品,若正面与李图对敌,自然不是对手。
惟有突然偷袭发难,方有一击毙敌的机会。
这一掌,郑焕青赌了性命,是集他这些年修行以来最精华的一掌。
就算要不了李图性命,也能让李图深重剧毒。
到时候吕志若不及时来救,李图依然性命难保。
“成了!”
一掌拍下后,见李图依然专注于海路图,郑焕青顿即欣喜道。
可就在掌风即将触及李图脑门之时,却突然脸色大变。
就见本是观看海路图的李图,却是遽然将目光射了过来,眸中没有丝毫的惊惧慌乱,反而是志在必得的戏谑。
“就凭你,也想刺杀我?”
李图阴冷开口,身周浩然正气陡然爆射而出。
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一样,体内正气流转,随时都做好了出手准备。
“砰!”
眼下,郑焕青拍出的手掌,就感觉拍在了一堵巨石之,手掌顿时指骨俱碎,整个人飞退出去。
重重摔在了舱室正中。
想要运转真气,却发现浑身酥软无力,完全提不起一丝真气。
郑焕青脸色剧变,这才恍然惊觉。
是那香炉里燃烧的檀香!
抬头惊恐看去,就见李图冷笑自主座起身,向着台阶下一步步走来。
“怎么样郑长老,本官这闭气散味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