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真觉得白钰好,那我决不会妨碍你们母女俩和和美美地生活在一起。你完全可以不用再打电话来烦我。我决不会主动去妨碍你们!
“别说我没提醒你:先告状的,永远是心虚的那一个!
“如果白钰真有那么好,真是被我欺负了,那为什么从小到大每次都是她先挑的事?每次都是她去向你们告的状?难道我就那么蠢了?!——既然都欺负她了,还要给她机会每次都能去跟你们告状?而且还不止一次,而是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还有,既然我欺负她了,那我得到什么好处了吗?难道我就是为了要被你们打、被你们骂,然后自己气得小时候是离家出走、现在就干脆一连几年的不回去?——难道我是喜欢被你们虐待、喜欢这样的结果,才去欺负她的?
“到底是我没脑子,还是根本就是你们自己在自欺?
“我很肯定,至少,有个人——他过去之所以动不动就打我、骂我、经常没事找事的用言语来侮辱我,根本只是为了满足他自己在外面无法被满足的权力欲罢了。而白钰的告状,不过是恰好给了他一个能让他心安理得的用虐待我的方式来从我这儿获得他想要的掌控感的借口。他才不会管白钰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没想到啊,现在连你也变得跟他一样了。呵,果然是‘夫妻’。——不离婚,最终迟早要变成一个模样!
“你以后别再说什么是为了要让我有人陪才给我生了弟弟妹妹的,也不要再说是因为生了我才没有和‘那个人’离婚的。你做的这一切选择,都是为了你自己!为了得到周围邻里对你的认同。
“就像你自己说的,你工作、结婚、生子,全是‘他们’要你这样做的。既然‘他们’要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了,那你就继续这样过下去吧。我从来就没有阻止过你,也没有强迫过你,一切的选择都是你自己选的,别把责任推给我。
“如果可以选择,我也不想出生。可是,我有的选吗?
“如果你现在的痛苦都是‘为了我’才导致的,那我的痛苦呢?我又是因为谁才必须忍受这一切的?
“我是不是也该像你一样的每次都要提醒你一遍:我的痛苦,我和白钰的矛盾,都是你造成的!是你生了我之后,又生了她,生了她之后,还总是不论对错的都要强迫我必须‘让’着她,这才让我们变成现在这样的水火不容、还谁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我是不是也该每次都这样提醒你一遍呢?”
这是白璟第一次对母亲说了重话。事后,她又有些后悔:就算说的都是真心话,但又担心母亲会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否则,她的这些想法在此之前就不会一直只是“想法”而已了。
却没想,下一次母亲打来电话时,她们又因为类似的问题重新争吵了起来……
那时,白璟才知道,原来是她想多了。事实是:不是母亲无法面对白璟所说的那些“真相”、这才选择了自我欺骗,而是即便白璟将自己看到的“真相”直接戳穿了,母亲也还是会对它们视而不见,然后,过去是怎么生活的,现在依旧还会怎么生活,以后,也还是会继续这样的生活着。
那一刻,白璟才真正明白:原来,如果一个人心里根本就没有那东西的存在,那就算把那东西摆在她的眼前,她也照样会看不见它的存在——不管那东西是否真实存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