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进贼了?丢了啥东西?可不敢是粮食啊,我藏的半罐红薯酒那也不能丢呀!”
秦父正在门口劈柴,都是些长在地里的树根,一条条坚韧有力的很,往往都是几斧头下去,却只能堪堪凿开几道凹印,不过这东西确实耐烧。
听到自家媳妇的惊呼声后,秦父不敢怠慢,急匆匆跑到厨房:“娃他娘,丢啥了?”
秦母捂住嘴巴,目瞪口呆指着案板下摆放的网兜,声音有点结巴:“酒,酒,还有罐头!”
“酒?不好,这该死的贼呀!”
一听说是酒,秦父还以为是自己珍藏的红薯酒被贼给顺走了,可当他听到后面还有罐头时,顿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可没放罐头呀!
老太太烧着火,眼见锅里的水都煮沸腾了,儿媳妇还没有动静,拄着拐杖就想来看看什么情况。
“老二,你让让,我都要看看咋回事,偷了点粮食就偷了点粮食吧,总不至于连话都说不稳吧?”
闻言,秦母机械的扭过身子,把案板底下那两瓶飞天茅台,20多罐牛肉罐头以及白花花的食盐亮出来。
咕噜!咕噜!
我的老天爷呀!
前面那道不争气的咽口水声音是秦父发出来的,看清楚飞天茅台外表的红膜后,他肚子里的酒虫子彻底被勾来了。
秦父记得这玩意儿,去年京都有个大领导前来公社视察,当时招待用的就是这酒,闻起来酒香四溢,听人说一瓶老鼻子贵了!
拿酒票还要掏钱,一瓶就要5块钱。
秦父那时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社员,压根没有喝这酒的机会,反倒是他们生产队的队长,因为受到表彰有幸喝了一口。
可把秦父馋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好酒之人都有个特性,视酒如命。
秦父倒不是那种只想求醉的酒鬼,他就想尝尝酒的味道,哪怕是光闻闻,那也能飘飘欲仙。
无奈人微言轻,他只是个地里刨食的土哈哈,只能羡慕嫉妒恨的听着生产队长吹嘘。
等到宴席散了没人之后,他才敢捡起洒瓶子用嘴嘬那几滴酒液,那滋味,毕生难忘!
后面那道“天爷”是老太太脱口而出的话,她自然不认得什么是飞天毛台,可不妨碍她认识牛肉罐头啊,年轻时候,这里被东洋人盘据。
那些穿着屎黄衣服的东洋人,每天在炮楼里吃的物资就有这种东西,叫什么罐头来着?
现在隔了这么多年,罐头竟然出现在自己家来了,让老太太有一种似是而非的虚幻感。
“咋,丢啥?是不是那个孽障偷了粮食!”
秦老爷子本来蹲坐在门槛抽水烟,听见儿媳妇喊贼的声音,也没当回事,这老汉以为是秦斌偷了点粮食回家。
心里还在想:老二媳妇大惊小怪,秦斌偷点粮食裹自己的肚子,一个人又不能偷多少?让他拿就拿一点呗。
结果大儿子进了厨房居然没了动静,整个房间静悄悄的,只有锅炉燃烧的噼啪声。
老爷子这才彻底坐不住了,负手走进厨房,便看见神色各异的三个人。
“咋!偷了多少粮食?你们咋都愣住不说话?”
捏起自己的水烟锅,老爷子往里面加了一些烟叶,刚想问清楚状况,然而视线猛然落到案板底下,一网兜的物资映入眼帘。
啪嗒!一声,水烟锅落在地。
秦老爷子难以置信擦了擦眼睛,也顾不得去捡落在地的水烟锅。
先是用手指沾了点白盐放进嘴里,待确认完是盐之后,又费力打开飞天茅台,滴到手心尝了尝味道,一瞬间,酒的香味逸散到整个房间。
“爹,好喝吗?俺也想尝尝!”
秦父咽了口唾沫,实在按耐不住肚子里的酒虫,弱弱的提了个建议。
“尝?尝个屁尝,这些东西绝对是功子从城里带回来的,不行,你把他叫过来,我得问问情况。”
老爷子把东西重新放回原位后,脸色没有一点喜悦,反而变得更加沉重。
这些东西城里面的人都不见得有,现在秦功不吭不响拿回家,属实是让人担心,别和他三叔一样做了偷鸡摸狗的事情。
“行,行吧,小三这个时候估计在房间里读书,我去把他喊过来问问情况,酒可得给我留着。”
恋恋不舍把目光从飞天茅台移开,秦父也不敢违抗老爷子的命令,苦巴巴就要去喊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