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之毅等了一会,又等了一会,开始以为她去后面拿个东西,但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宗之毅心里越不是滋味,她是不出来了吗?还是打算把他晾在这里!
赞清小心翼翼的看屏风后的甬道一眼,又恭敬的垂下眼帘。
宗之毅心中涩然,她是不在意他有没有第一时间救她了吗?甚至不在意他那时候在哪里?还是根本就没有心思想这些了?
对她来说,皇后的位置?世人的敬重?如今的生活就好过他了是吗?
宗之毅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悲,哪怕一丝紧张的担心都没有吗?还是什么都太习惯了所以可有可无?
宗之毅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或许一直就是这个样子,明明都没有发生,明明一切都是照旧,可还是这样好像做什么都没有办法更进一步。
前些日子还好好的,一转眼就是她笑笑,和气端庄再不见别的东西,反复这样几年了,到底是他们两人出了问题,还是时间久了都要走到这一步。
宗之毅环顾一圈,看着大殿中聚集的软装,每一个地方都是她生活的痕迹,一椅一木都是她喜欢的东西,就连管用的茶杯都像她一样要求精致,做工苛刻。
刚才她是在绣帕子吗?也不知道针法生疏了没有了,还是只是突然有了兴致过两天又随手放下。
赞清等了一会见皇上没有发火的意思,不禁松口气。
“传膳吧,叫皇后娘娘出来用膳。”
“是。”
晚膳吃的很平静,端木徳淑夹了一块鱼给他吃。
宗之毅慢慢的吃完了,还多添了一碗汤。
饭后两人做了一回。
宗之毅绝但也不算冷场,只要他不总是沉默着,他问什么,她总会笑盈盈的回话,可也不知道哪里不对,本来想留宿的他,几乎落荒而逃的出了繁星宫,心中像压了一块巨石,喘不过气来。
明珠转了很多圈后,还是小心翼翼的站过来,看眼看书的娘娘:“娘娘,皇上是不是心情不好”
端木徳淑放下书:“本宫刚才就想说了,你明日让徐修仪抽空去看看皇上,可能是最近国事太忙,周遭又乱,皇上有些烦躁了,让她带些去火降噪的汤食,总之还是以皇上的心情为重。”
“是,娘娘。”
哎,时间久了,总是要服腻的,她也伴了皇上多年了,谁还没有个不新鲜的时候。端木徳淑重新翻开书,粉色的丹蔻落在纸叶上,细神看了一眼,明日换了颜色吧,看着怪腻烦的。
避暑之地的驻军增加了一倍有余,雁国各地施实宵禁,所有官员待命,大肆排查前朝余孽。
端木徳淑不用想,也能预料到如今外面是怎样人心惶惶,她也懒得再出门,继上次意外后,她又窝在繁星宫半月有余了。
品易身体早已没了大碍。
明珠领了罚,如今也好多了。
欣玉身份到底不够,动手的人留情有限,伤的稍微重一些,戏珠松了伤药,特意去看顾为了几天,如今也看下床走动了。
品易一早为娘娘编耳后的长辫子,然后盘子,固定在左耳后,又捋顺右侧的发丝,手法娴熟的重复,固定好后,从额前起发丝向后交缠,慢慢的系上丝缕。
明珠走过来看娘娘一眼,笑笑:“娘娘,您还真是一天一个爱好,今天这是迷上试新发型为了,从早上到现在,您已经试了三款了?”
端木徳淑照照镜子里的自己,发丝已经挽了一半,脸颊还长了肉,这些天好吃好喝的养着,自然是要长肉的:“哪款好看?”
“哪款都好看。”
“品易的手艺快赶上宫里的老妪了,这么一会为本宫换了三个发誓了。”
“是呀,他再会一些,我们都可以被撵出宫吃娘娘平日赏的银两了。”
品易对明珠讨饶的笑笑,手中的动作未停。
明珠看着他,一身四品双镰服,交颈上绣着鹰的飞羽,一道不明显的银线在腰间勾勒出他玉树临风的身形,只是在宫中常年弯着腰不怎么注意。
此刻因为娘娘坐着他站着为娘娘梳发,因为身姿笔直,才发现他身形真的不错,难怪宫里的女官提起他,都会兴致盎然的多说几句,甜甜的目光也经常放在他身上,果然是不错的。
明珠想到他上次救了戏珠,这些天来便是真的把他当自己人了,不知道回宫后能不能升到三品,哎,都是伺候主子升不升的还不就是一个称谓,不过升到三品到底是不一样的,至少就不低那个赞清一头了。
明珠拍拍他的肩:“好生伺候着,我去前面看看昨天做的泥人凝固了没有。”下一刻明珠又慌慌张张的进来:“皇后娘娘,慕国公夫人求见。”
“夫人来就来了,你慌什么,让外面的人好生伺候着,本宫马上到。”
品易的手法立即快了三分。
端木徳淑一身湛蓝色飞天长裙,腰带两侧六快牡丹划开玉佩,手腕上带着梨木雕花镯子,衣襟上的金线若隐若现,华贵非常,笑语晏晏:“娘怎么有空过”
“臣妇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慕国公夫人冷着脸,礼行的一丝不苟。
张姑姑也赶紧跟上,丝毫不敢怠慢。
明珠看眼娘娘,急忙带头向慕国公夫人问安。
端木徳淑嘴角微撇,委屈巴巴的给母亲回了礼,乖乖的做好听训。
果然,慕国公夫人根本没想跟女儿客气:“你是想在宫里捂出花来是不是!知道的是皇后娘娘在呢,不知道的以为你在千里之外的皇宫,除了第一天娘娘您见了见众人,你可还有见过谁?”
“娘,有没有什么事,女儿总见她们”
“你不见也就罢了,皇上你也不上点心吗!你爹天天在我耳边念叨,我是一次次的帮你驳回去,可你到好,你让我省心了吗!”
冤枉啊,怎么没有省心,她很省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