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太后抬起袖袍拭去眼眶之中的水珠,又掰起媚娘的俏脸为她也擦拭干净。
“瞧瞧你,都快哭成花猫了!这个样子还怎么在官家面前当差?”
刘媚娘赶紧往脸上慌乱抹了一把,努力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娇嫩的素颜仿若出水的芙蓉。
“娘娘,奴婢哪有哭啊?您瞧奴婢多开心?”
“好了,就你贯会逗老身开心!”向太后也被她的表情话语逗笑,佯怒着伸指在她的额头点了一下。
“宝慈宫外面那群乌鸦叫得人怪生烦的,你去替老身告诉他们,晚些时候老身自会去延福宫见官家!”
媚娘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汉代时御史台外柏树上有很多乌鸦,所以多称御史台为乌台,也戏指御史们都是乌鸦嘴,最喜吵人生烦。
……
吕大防、范纯仁等五位相公已经是第四日堵在延福宫的门外求见官家了。
可怜几位相公除了苏辙之外每个都是六十往上七十出头的人了,在这风雪交加的天气里每日站数个时辰,此时身体也有些吃不消了。
这其中尤以年龄最长的苏颂为甚,他此刻裹着一张厚厚的貂皮大氅,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
可即便是如此,连日的冷风吹也已经让他的脸皮开始皲裂,整张老脸看起来有些肿胀。
苏轼上前劝他回府,他执意不肯。
“老夫就是在这冻死,也要见到官家!”
“嗒、嗒、嗒”
这时,身后传来马蹄铁撞击在石板上的清脆响声。
刘挚回首一看,为首的刘安世等一众谏官们簇拥着一辆气派的马车向此地走来。
马车行到门前,刘安世没有上前和相公们打招呼,而是对着车内恭敬拱手。
“太后,延福宫到了!”
车帘旋即被掀开,向太后在刘媚娘的搀扶下落地,朝宫门口走来。
“臣等参见太后!”,相公们纷纷醒目,上前给太后行礼。
向太后手臂轻挥,道:“卿家们都免礼吧。”
见眼前几位相公们面上的脸色不太好,便又说:“诸位相公都是我大宋的栋梁,莫要在此冻坏了身子,还是早些回府吧,此地交给老身便是。”
几位相公为太后让出一条路。
向太后直走到紧闭的大门前不到一丈的距离,皇城司勾当官刘安硬着头皮上前。
“微臣参见太后,奉官家的旨意,任何人……”
“你进去为老身通报,问问官家还见不见我这个太后。”
“是……”,刘安不敢托大,连忙溜进门去禀报赵煦。
不多时,刘安去而后返,看向门外的众人,道:“官家说,他只见太后,还请诸位相公回府。”
这话引得众人怒意更甚。
苏颂身上虽然难受得紧,但愤懑之情却溢于言表,上前道:
“太后,官家是大宋之主,您可千万要打消他亲征的念头!”
范纯仁、苏辙等人也纷纷进言附和。
“相公们且回府歇着,等老身的消息吧!”
向太后始终面色平和,在众人看来却是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魄力。
吕大防肃然道:“如此,臣等便代大宋千万百姓感谢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