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格外冷寂,宋阑开了窗子,冷风呼呼灌入,砸在脸上,他恍若未觉。
腊梅从十一日开到了十五日,已经有四五朵花在渐渐枯萎,明黄转而变为枯黄,他抬手将枯萎的花瓣扯去,散在风里。
站了很久很久,他轻轻地笑了下:“连我留下的人,都不愿意用吗?”笑里带着无尽的苍凉与无奈,只有皎皎明月看得到。
赶了一下午的路,郑炉郑鼎两兄弟早就饿了,临时吩咐厨房做了些吃的,送到房间里。
热馒头和葱炒猪肉,郑炉吃得很香,一边吃一边问:“你早就看出三小姐的意思了,怎么不跟我说啊?”
郑鼎没理他。
“我是你哥,长兄如父,我问话,你该答。”
郑鼎放下筷子,掀了掀眼皮,不耐道:“跟你说了,然后呢?”
郑炉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然后?然后我们肯定得拆穿三小姐,在她身边守着她护着她呀,这是主子的吩咐啊。”
“......”郑鼎给了他个白痴的眼神。
拆穿之后呢,两人究竟是走还是留?承不承认暗卫的身份?无论怎么做都不合适。
倒不如顺水推舟,回到主子的身边。
至少通过这件事,郑鼎觉得三小姐还算个聪明人,她逼着他们兄弟两人去杀宋阑,杀或不杀,两人都是要来到宋阑身边的,这是她归还手下的方式,干脆利落。
虽然比不上郑鼎的聪慧,但郑炉有另一套为人处世的方法:“二弟,你也别觉得我死板,我只是觉得,既然做了主子的暗卫,凡事自然要以他为重,而且,三小姐人挺好的。”
“我们若是普通奴仆,跟着三小姐自然是好,可我们是暗卫,刀山血海里闯出来的人,你真愿意跟着三小姐蹉跎一生?”
“你太要强了。”
要强?人活着,自然得要强些,不然怎么熬过这漫漫人生路。
回春堂一切收拾妥当,程昭带着师父和大黑他们五个男人朝玲珑阁去。
当时托宋阑帮她买了十个人,七男三女。
郑炉郑鼎是宋阑的暗卫,今日刚刚放他们去跟着原来的主子。
三个丫头,其中两个送去花茶庄看着紫竹,还有一个送到许府里当差。
五个男人在药铺里忙前忙后,倒也绰绰有余,只是程昭总还是想着,要再放两个小厮到许府里去,最好是能混到许志高身边,知晓他每日忙些什么。
小厮的人选很难,得找个识字的,会算账的,记忆力好的,又得是不易被收买的,如此才能把许志高那边的事一一查探清楚,抓到他的把柄。
看来过些日子还是得去牙婆那里再找一找。
正琢磨着这些,便听见大黑问她:“小姐,我们旁边就是添江楼,怎么大老远地要去玲珑阁吃饭?”
她顿了顿才道:“添江楼的饭菜是京城口味,你们大约吃不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