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南国的所谓精兵,和老师您一手练出来的乡军,简直没法子比。”郭怀一口气喝干了一杯茶,抹了把嘴角,咧嘴笑道,“刚上阵,荆南国的五千兵马,就被咱们这一千来人,给杀得抱头鼠窜。”
姚洪笑道:“不瞒老师,荆南国确实不经打,连续让咱们摸了三座县城,一直不长记性。如果不是担心老兄弟无谓的拼了消耗,荆南国的西北部,咱们肯定搅他个天翻地覆。”
“老师,陛下问过我们,说为什么不接受招抚。”左子光越过诸多细节,直接说出了李中易如今最关心的问题,“我说,大家闲散惯了,也是被后蜀的孟昶给弄得心里非常寒。”
李中易点点头,左子光的这个理由,找得不错,即使是柴荣有疑心,也不好说啥。
“老师,照我说,咱们不如一块儿杀出开封城去,先占了荆南国,再统原。”郭怀大咧咧的胡言乱语,惹来了姚洪和左子光两人的白眼。
李中易不动声色地问左子光:“你也是这么看的?”
左子光撇了撇嘴,说:“老师的家人都在开封,谁敢保证一个不落的,就可以冲出城去?”
姚洪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慢条斯理的说:“荆南国小民少,又是一马平川,无险可守。就算是咱们拿下了荆南,也是四面皆敌的处境。假以时日,或许可能成事,但是,见过了天子之后,学生以为。天子必不会容许咱们在荆南成势。”
李中易频频点头,三个旧部,三种看法,却都很有理。
左子光说得一点没错,如果不是家人被柴荣捏到了手上。李中易无论以后蜀,还是以荆南为基地,也完全可能成就一番大业。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李中易的一大家子,都被柴荣给算计到了开封城中。
更重要的是。柴荣的身体不好,死得很早,柴宗训才七岁就登了基。
主少国疑,群臣的心思不稳,这才被赵老二趁机占了大便宜。轻而易举的篡了周朝,立了北宋。
从局部来说,荆南国确实可以做为起家的基地。但是,如果站在大局上来考虑,只要柴荣倒下了,李中易也很有机会,抢在赵老二之前,白捡一个大便宜。
有得必有失。收益和风险注定并存!
李中易现在手握破虏军,又有郭怀等人的五千精锐相助,将来大变局的时候。嘿嘿,利用浑水摸到大鱼的机会,肯定倍增!
“天子是个什么意思,你看懂了么?”李中易笑望着郭怀,想看看这一年多没见面,他有何进步?
“天子把咱们安置到羽林卫。单凭这一点,学生觉得很不容易。”郭怀叹了口气说。“一般人,谁敢把猛虎养在身边。不怕反噬么?”
姚洪摇了摇头,说:“天子明着优待咱们,暗地里其实是做给老师看的。”
左子光抿唇一笑,说:“老姚这话正好说到了点子上。天子的话里话外,始终都围绕着一个重点:一切北伐为重。”
李中易欣慰的看着左子光,这小子当了一阵子山大王,见识明显大有长进,远非吴下阿蒙。
“夔王现在怎样了?”李中易一直在犹豫,最终还是问出了这个他很关心的问题。
“当初,孟昶派军来包围我们的时候,还是夔王派人通风报信,咱们这才躲过了一劫。”郭怀重重一叹,摸了摸脑袋,“咱们杀出重围,在荆南国站稳脚跟之后,听说夔王已经被孟昶夺了爵,罢了职,软禁在张业的军营里读书。”
李中易心下猛的一沉,脸色凝重的说:“是我连累了夔王。”
左子光说:“我琢磨着,拼死去把夔王抢出来,风险太大,一个不慎,反而会害了夔王的性命。不如等大军南下的时候,再里应外合,救出夔王的把握,也大得多!”
李中易现在也没啥好办法,左子光说的确实不错,夔王只是被张业软禁在军中罢了,并没有生命危险。
如果,他们强行去抢人,风险确实太过巨大。那是重兵云集的军营,又不是某个宅院之中,呼吸之间,张业的大军就可以杀过来,玉石俱毁的机率大得惊人。
另外,李中易确实也不放心让别人去操作救人,他自己又被柴荣盯在了眼皮子底下,脱不开身。
“赵老太公现在如何了?”李中易始终惦记着他的那位战略盟友。
姚洪轻声一叹,说:“赵家被张业突然率军打了个措手不及,赵家的残兵败将,已经退至开州今开县。听说,赵老太公气得吐了血,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
李中易唏嘘不已,赵家父子的心不齐,结果,赵家最终还是没有逃过历史魔咒,中了张业的暗算,丢掉了在成都的话语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