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哥儿,你去求求陛下,放过我们甜丫吧。”薛夫人见了李中易,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她刚刚收住的眼泪,又哗哗的往外淌。
“无理取闹。”李达和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直拍桌子。
李中易微微一叹,说:“阿娘,皇命难违啊,孩儿也没有任何办法。”
李达和说的没错。薛夫人如果继续闹下去,惹恼了一直紧盯着李家的柴荣,反而要出大事。
与其拉拉扯扯的搅不清楚,李中易认为,不如干脆打消薛夫人的念想。尽管现实很残酷。
不过,甜丫即使将来要嫁给柴宗训,那也至少是十五岁及竿以后的事情了,柴荣有可能活那么久?
换句话说,只要李中易到时候势力壮大起来,要想翻云覆雨。推翻前议,还不是由着他自己的心意么?
归根到底,庙堂实力论,谁的胳膊更粗,武力更强悍。谁就是大爷。
朱温靠武力灭了唐朝,郭威靠军队灭了后汉,赵匡胤靠十万禁军篡了柴家的天下。
有枪就是草头王!
尊贵如首相范质者,由于手头没掌握住枪杆子,哪怕心里再有不甘,面对赵老二的武力威胁,也只得乖乖的就范,俯首称臣。
如今。李中易的一只小手指,已经摸到了枪杆子的尾巴,正是紧要关头。容不得半点闪失。
“阿娘,您就放心的养育甜丫成人。”李中易不可能揭开谜底,只能陪着笑脸,安抚住薛夫人。
薛夫人没见过大世面,低声哭了一阵子,在李中易的安慰下。她也知道事不可为,只得无奈的收住了泪。
“唉。珍哥儿,我没想过那么多的好处。只指望着养大甜丫和宝哥儿,一家子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也就心满意足了。”薛夫人叹了口气,将脸颊贴在甜丫的小脸上,母女亲情怎么都挡不住。
李中易又安抚了一阵薛夫人,哄着她上床歇下之后,这才跟着李达和一起去了书房。
“珍哥,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你娘她也太不懂事了。”李达和依然有些愤愤不平。
李中易心里明白,李达和绝不是卖女求荣的人,他考虑的是,有女入了皇家的无上荣光。
亲生女儿被贵妃收为义女,对于习惯了艺卖帝王家的封建士大夫们来说,尤其是中下层士大夫,都会觉得非常的荣耀。
这是个古老的观念问题,李中易不想纠正,也难以纠正李达和的这种看法!
“阿爷,甜丫还小,很多事情,远未到最终定论的时候,孩儿也说不太清楚。”李中易藏在心里的秘密,和谁都不可能说,只得含糊其词的打了个太极拳。
李达和叹了口气,说:“为父知道你一个人支撑家业,异常之艰难。元娘连话都不会说,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获得了陛下和贵妃的欢心呢?咳,还不是因为朝廷要重用你,又怕你有二心,让你有个依托罢了。”
这李达和虽然平时话很少,毕竟在后蜀的时候久走宫廷,知道皇家的一些内幕,显然也是个明白人!
李中易略微一想,还真是李达和说的这么回事,柴荣既要重用他,又利用儿女亲情来羁縻他,再安排了符昭信予以牵制,三管其下,非常有效。
至少,因为李家元娘,也就是甜丫的关系,李中易天然就要和柴宗训亲近许多。
等李中易回到三司胄案,大家对他的态度,全都变得异常的恭顺。
李中易马不停蹄的去了造箭坊,把都押衙等人都召集到一块。
“诸位,陛下命本官全权负责造箭的所有事宜,务必要在半年内造出两百万支箭。”李中易开宗明义,讲清楚了柴荣的要求,“如果觉得有困难的,等会可以私下里找本官申请退出,本官会安排去弓弩坊或是铁案。”
李中易心里有数,没人会傻到当面提出退出的地步,于是径直往下说:“陛下赐下三十份空白敕牒,凡是有功之人,本官直接填写姓名,就可一步登天,成为朝廷品官。”
“呀……”
“啊……”
整个场内一片吸冷气的声音,大家都难以置信的盯在李中易的脸上。
这些都押衙,班头等人,头衔说起来好听,实际上,都是未入流的小吏而已。
小吏要想成为入流的官员,在运气好的前提下,至少需要三十几年的磨堪转迁,才有可能,也仅仅是可能罢了。
因为,这个时代成年男子的平均寿命,还不到四十岁。老百姓随便发个高烧,得个重感冒,或是染上风寒,随时随地都可能丢掉小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