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一切只是表象?
不管怎么样,宋颜初不给人看笑话的机会。她将注意力重新转到工作上,满不在乎的说:“有喜欢的人了,还不公开,那就表示心意未决。就算公开了,还可以分手。结婚了,也有可能离婚。有了孩子,大不了我帮他养。叶医生一日美色不衰,我孜孜进取的心就不会泯灭。”
钟文茜被她碎得稀巴烂的三观震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儿,她冷笑一声:“你可真是个奇葩。”
宋颜初耸了耸肩。
首程记录和病历已经书写完成,她关上电脑去病房巡视。
张源的父母刚带他做完脑电图和心电图回来,一见宋颜初进来,张源乐不可支,又准备滔滔不绝。
躁狂发作的首要特点就是情感高涨,意志活动增强。不休不眠,逐渐有更多的精神病性症状出现。如果不进行干涉治疗的话,整个身体机制都会紊乱,灵魂如同被恶魔操控。止不住的群魔乱舞,直到生息耗尽,生命枯竭。
不过来了精神科,医生会给他们用一种情感稳定剂。
张源现在做各项检查,就是为了使用碳酸锂做准备。
其实宋颜初还挺喜欢他现在的样子,话虽然多,天马行空,也有点儿不着边际,但是,有活力啊。青少年本来就该是活力满满的时候,大声讲话,放声说笑,真正高兴的时候一蹦三个高,也不觉得有什么。
哪怕有微许的病态,如果不持续恶化,就无伤大雅。
毕竟人类正常的标准,就真的正常吗?
“宋医生,你们这里的防范就到这种程度吗?不是说守卫很森严的嘛。”
张源扁了扁嘴,表示失望。
宋颜初很想揉揉这个大男孩儿的脑袋,告诉他最好停留在这里,不要再往前跨进一步了。精神科不是没有守卫更森严的地方,那里类似禁区,走进去的人,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真正走出来了。
“你觉得什么时候需要森严的守卫?”
张源几乎不假思索:“看管犯人和囚禁恶魔的时候。”
宋颜初向他伸出大拇指:“所以啊,你这种天才怎么能去那种地方。这种程度的病区就足够了。你可以控制自己的行为吧?”
她大眼清澈,黑的地方很黑,白的地方很白。不似很多人白眼仁混浊,灰不灰,黄不黄的,望着的时候,就免不了生机大减。
张源一个受狂躁情绪支配的人,都在她眼中看到毋庸置疑的坚定,这是一双能将真诚传递的眼睛,让你没办法对她说;“不”。
所以,不管能不能做到,也不管自己有多为难,都会下意识的想要控制一下试试看。因为,对着这样一双眼睛说不,无疑是种辜负。尤其争强好胜的青少年,就更想做到了。
“我当然可以。”
宋颜初又给了他一个大大的,赞许性极强的微笑。一副我没看错你的表情。
“用药之后好好休息,有任何不适,及时跟医护人员反应,别想着忍一忍就能过去。还有,下意识控制自己的情绪,不管兴奋的,还是恼怒的,尽量去撑控它,不要完全依赖药物。药物发挥作用,要等锂在血液中积累到一定的量,这会有个过程。而且,任何药物都有副作用……”
精神类疾病药物的副作用尤其大,很多药理就连精神科的医生也搞不明白。不过这是一个有待人类突破的大课题了,眼下的精神科医生也无能为力。
宋颜初怕对病患和家属造成过大的心理负担,没再说下去。
张源点头表示知晓。他接着又说:“宋医生,你别走,再跟我说说雄鹰救援队队长的事吧。”
“留下来陪你聊天可不行,我得抓紧时间去帮你联系雄鹰救援队的队长。”
“我能见到他吗?”
“那要看你配不配合治疗,尤其记住我最后跟你说的,下意识管控自己的意志。如果做得好,就一定可以见到。”
张源挺起胸膛:“那我肯定能做好。”
宋颜初跟他碰了下拳头:“敬你是条汉子。”
下班时间,宋颜初提着包从住院大楼里出来。她一边走一边拔打周易的电话。
响了几声,终于被接听。
周易痞里痞气的声音:“怎么,想哥了?”
与此同时,宋颜初也看到了门诊大楼前的叶谨年。脱去白袍的他,简单的白衬衣,黑长裤,衬得身材修长,笔挺,宛如行走的衣服架子。
已是人间极品。
更为锦上添花的是他面前站立的女子,光看侧肩和背影都有一种美丽的风姿。
宋颜初脑子里响起钟文茜在办公室里跟她说过的话,忽然警铃大作。
“哥。”她心不在焉,又无比慎重的唤了一句。接着握紧电话:“你帮我算算,红杏是否出墙了。”
周易轻斥她:“一边儿去,你真当我是算命的。”说完,又由不得警觉问:“什么红杏?你什么意思?”
宋颜初已经走近,她急不可待想看清女人的庐山真面。“回头再跟你说。”
挂断电话,宋颜初大步上前:“叶医生,下班啦。”
女人跟叶谨年一起闻声转过头来。
不出所料是个美人。一双眼睛生得非常柔和,转动间有一种说不出的妩媚风情,极其动人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