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深夜,所有人都沉睡后,早已入梦的张冉却流着泪醒来。
她做了一个梦,不知道算不算噩梦,她梦到她妈妈生病了。
妈妈流着泪对爸爸说:“难道真的是上天注定我们不该在一起,强行在一起注定没有儿女吗?就连阿冉都不能陪伴我们到老。”
爸爸将妈妈搂入怀中,温声哄道:“阿真,我们已经结婚了,谁也不能阻止我们在一起,就算不能拥有属于我们的孩子,我也会永远在你身边,你放宽心,好好养病,别胡思乱想,乖。”
“可是阿冉陪伴我们十五年了啊,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妈妈继续哭得伤心,张冉在梦中看到妈妈难过的模样,虽然做梦梦不到伤心的感觉,她还是泪流了满面。
“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我好想回家……”张冉对着梦中人不停呼喊,可梦中的两人怎么都听不到她的声音。
相依偎的两人仍在互诉衷肠:“命中注定的事情,或许是我错了,但至少我们一起生活过那么多年,有过那么多美好的回忆,我这辈子值了,是我对不起你们,过去太忙了,我没多少时间陪着你,现在想来,才觉得遗憾。”
“不怪你,是我的错,是我当初不该勾.引你,害你放弃一切跟着我远走高飞。”妈妈哭的撕心裂肺。
爸爸叹气道:“你也放弃了一切,如果不是我自己动念,你怎么诱惑我都没用,是我的错,这些年的快乐是偷来的,也许我们该回家了。”
妈妈泣不成声,紧紧抱住爸爸,爸爸轻拍着妈妈的背,画面定格在这,爸爸妈妈没有再说话。
泪水从眼角流出来,沾湿了枕头。
“爸爸,妈妈。”张冉紧紧闭着眼睛,嘴里喊着爸爸妈妈,渐渐清醒过来。
从妈妈说陪伴了十五年时,她就已经有点意识到自己正在做梦了,只是不想醒来而已,因为醒来就看不到爸爸妈妈了。
然而她始终已经醒了,就算闭着眼睛,梦中两人的身影也还是在渐渐消失。
爸爸妈妈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听着怎么感觉怪怪的呢?怎么有种她不是他们亲生孩子的感觉在内?可她明明就是他们的孩子,她从有记忆以来,就是跟在爸爸妈妈身边的,是后来爸爸的工作实在是太忙了,她上学的费用又越来越高,妈妈出去找工作后,家人陪她的时间才越来越少。
张冉揉了揉眼睛,然后笑了。
不过是一个梦,她居然还较真了?
可是……
张冉突然想起来,她除了爸爸妈妈以外,家里好像是没有任何亲戚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若是走得早还可以说得过去,可一个人活在社会上,不可能连一个亲戚发小都没有吧?平时可以不走访,过年过节不该回老家看看吗?
张冉心中疑惑渐生,她还能回去寻找这些答案吗?
穿越向来都是单程票,自然界的奇观从来都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就算真的还有下一次穿越时空的机会,谁又能保证她不会穿越到下一个未知的平行世界?如果还有办法穿越回去,张娴不可能不知道,十六年前张娴是自己舍弃前世穿越过来的,她如果知道穿越回去的方法,上次见面时也不可能不告诉她,就算张娴有心隐瞒,张娴的记忆也无法作假。
“阿冉,不管你在哪里,都要好好活下去……”
耳旁仿佛传来熟悉的女声。
“妈妈!”张冉惊叫一声,从床.上弹坐起来。
四下无人,房间里只有她一个,耳边刚刚那若有似无的声音似乎只是她的幻听。
“妈妈。”张冉有些委屈地对着空气叫了一声,抱住膝盖默默流泪。
无声哭了好一会,张冉听到外面传来很好听的奏乐声。
张冉整理好仪容打开房门出去,站在走廊栏杆前往下看,楼下大堂此时黑压压的一片,除了舞台的地方,其他每个角落都站了人。
舞台上一个白纱覆面的白衣女子正在弹琴,优美的音符从她指尖一个个轻快跳出,如涓涓流水,流淌在山涧,溅出美丽的小水花;随着旋律的升腾跌宕,步步高昂,乐曲进入高潮,没学过音乐的人们都仿佛感受到了一种势不可挡的力量,正在抗争着不公的命运;乐曲到了后面恢复悠扬婉转,安逸绵长,温馨雅致,仿佛带着听众奔向幸福的终点,又好像只是带着他们回归本该属于他们的平静美好生活。
一曲终了,大堂上安静了片刻,直到动听的女声响起,人们才如梦初醒:“教主,你来了?”
披着黑袍的刘熙从楼道口现身,冲白衣女子点头打了声招呼,缓步走向舞台。
这舞台本来是为说书先生搭建的,所以有点小,放了一把古筝后只够坐一个人,把凳子拿开站两个人倒是可以,就是身为弟子的白衣女子不敢跟教主大人站太近,于是在刘熙还没上台前就先自己退下了。
光明教如今的势力越来越大,组织的等级制度当然也划分得越来越分明,人数一多,管理起来会越来越麻烦,但传道还要继续进行,于是教主精心栽培出来八名弟子,让这八名弟子代替他到各处传教,白衣女子白莲这次来到云来客栈,就是把这里当作传教地点的,没想到她刚弹完琴,把人吸引过来,正准备说话时,就看到了教主大人的身影。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看戏正看得入迷的张冉被吓了一大跳,幸好楼下大堂的人已经开始认真听课,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小声惊呼。
乔辉在她头顶小声说:“我们换个地方住吧,这里被光明教的人占了,估计好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清净。”
“你怎么这么早来了?不用值班吗?”张冉回头看了他一眼,往房间走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乔辉跟在后面说:“没事,我先带你换个客栈。”
张冉的东西不多,也就张娴给她的包袱而已,拿起来往肩上一甩就搞定了。
“下面都是人,我们要怎么出去呢?”张冉往楼下看了好久,感觉他们从楼梯走下去的话,到了下面肯定要被堵住的。
台上那人的声音无论何时都是那么好听,在他传教时,那声音更是像有一种魔力,吸引着无数人奋不顾身,为他的道献身;他的身影伟岸,举手投足间,天地万物为他而颤栗哀鸣;他眸光睿智,仿佛可以洞穿一切,风采举世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