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古穹将盛满水的玻璃杯放在坐在沙发上的自称古塔丽涅的女人面前，自己则坐在她的对面。

“我已经明白你的来意了，想要招揽我，但是你应该知道，我杀过人。”

古塔丽涅端正地坐在沙发上，看了一眼放在面前桌子上的水杯，然后轻声说道：“没有关系，协议法有规定，像你这样没有经受过系统教育而成为非人的存在，在自卫反击的过程中一定程度的过重反击是从轻处理的，何况你杀的人……吉良贺是有罪之人，因此如果你加入机关，你除了会在三年内接受一定程度的观测，并不会受到其余的惩罚？”

东古穹细细地咀嚼着她说出的话语，当得知不会受到严重的处罚时，神情不由得有些放松，毕竟自己杀了一个人啊！

这或许是对像自己这样野生的存在的优待？

不过其中有一些东西没有弄清楚。

“协议法是什么？”

“我们这些非人存在所处的世界被称为里世界，普通人所在的世界时表世界，协议法便是规定表里之间接触的经过表里共同世界承认的一部法律。”

“其中有许多条款，最重要的一条便是不得在普通人面前使用特殊的能力。”

东古穹端起自己面前的水杯，清澈的水流从杯口沿着嘴唇进入口腔，随后放下玻璃杯说道：“如果这一条违反了会怎样？”

古塔丽涅优雅地笑了笑，然后说道：“你以后会知道的。”

“非人只是指拥有特殊能力的人吗？”

古塔丽涅伸出左手，握住自己面前没有动过的水杯轻轻转动着，开口说道：“不只是，这个世界上有一些不是人的存在，比如一些精怪鬼物，比如狐妖、幽灵以及著名的吸血鬼和狼人，等等一切拥有特殊能力的存在都可以称作非人。”

“除了机关之外，还有其他的势力吗？”

古塔丽涅停止了对水杯的转动，屈起食指轻轻敲击着水杯，一道道波纹在水面上形成，笑了笑说：“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机关是从近代时才出现的，在此之前便是各种各样的势力，比如说英灵殿、血族议会、黑暗议会、教会、阴阳寮等等，在机关成立后，所有的一切势力在理论上都是属于机关，被机关统辖，但就像是表世界的联合国一样，理论上也只是理论上，就看你是怎么看的。”

东古穹闻言一怔，有些迟疑地说道：“你告诉我这些没关系吗？”

古塔丽涅轻声说道：“你如今只是不太清楚里世界是一个怎样的存在，所以会为了这种人众皆知的信息而感到惊讶，这样的信息对于任何一个经受过系统教育的人都是清楚无比的。”

“你说……系统教育，难道有学校专门教怎样掌握特殊能力吗？”

古塔丽涅松开握着水杯的手，上半身向沙发靠去，左腿叠在右腿上，两只手上下叠放在裸露的雪白的刺眼的大腿上，缓缓吐出一口气，然后说道：“是的，对于可以修炼而获得的特殊能力，各个国家如果可以几乎都会支持建立一些学校，比如魔法、古武、道术、阴阳术等等。”

“这样的学校只会教授怎样拥有特殊能力吗？”

“不，还会教授普通学校教授的学识，比如数学、物理等等，毕竟对于我们而言，可不仅仅是神秘知识有用，这些平常知识不仅仅会帮助自己提升能力，也会帮助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过得更好，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无论是表世界还是里世界都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我们不可能也不会割开这两个世界，那样的情况只会让我们被淘汰掉。”

东古穹想了想，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我加入机关，我会被要求做什么？”

是在黑暗里寻找一些魔物杀掉？

是在危机的边缘拯救人类？

还是镇守一方保全平安？

在东古穹思考的眼神下，古塔丽涅优雅地笑着说道：“你将会先上学。”

东古穹闻言不由得有些愕然。

“当然，是转到特殊学院中上学，你将在那里学习怎样全面的掌控和运用能力，待你大学毕业之后，便可以选择你想从事的职业，比如研究员、观测员或者像自己这样工作在一线的行动人员等等，存在太多的职业任由你选择了。”

东古穹有些疑惑的说道：“也就是说我是自由的？”

难道不用实施一些管控措施吗？

比如自己拥有偏向战斗的能力，难道不会直接将自己分配到用于战斗的地方吗？

“当然，我的小姐，在不违反相关法律的前提下，你是自由的。”

“还有一件事情，像我这样还没有成年的女生，你们是怎么说服家人同意离开的？”

古塔丽涅闻言眨了眨眼睛，说道：“我们会为你准备一些真实的有据可查的获奖证明，然后让这些学校对你进行邀请，这些学校可并不是一些没有档案存在的神隐学校，我们终究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因此那些学校并不参与普通的招生体系，是合乎法律地通过特殊考核进入的优秀学校，也并不列入普通的学校排名之内。”

“那如果即使是优秀学校的邀请也被拒绝了呢？”

古塔丽涅轻声说道：“对于我们而言，让一个人自愿地做出符合我们心意的决定，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东古穹皱了皱眉，带着有些冷下来的表情说道：“改变他人的认知或者思想吗？”

“小姐，亲爱的小姐。”

古塔丽涅那张采取东西方特点的精致面容上浮现起不在意的的笑容，开口说道。

“我们可不是用能力进行犯罪的人，这既不优雅又不合理，这只是在征求当事人同意后进行的合乎情理的某些手段，但绝不会到你说的那种程度。”

东古穹闻言舒缓了一下眉头，却没有表达对这话的任何看法。

东古穹想了想后，然后给出自己的回答：“可以，我加入。”

这是自己与酒吞童子已经做好的的决定，却没想到邀请自己的人竟然会这么好说话，自己想问的都告诉我了。

或许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有恃无恐？

心底的危机警报甚至没有停顿过，一直保持着平稳的姿态。

古塔丽涅轻轻地拍了拍手，优雅地微笑着说道：“正确的选择，不过我希望你可以让我亲眼见证你的变身，就我所知，你应该是妖怪酒吞童子的祭司吧？如果可以，你甚至有可能会成为酒吞童子的阴阳师呢！”

东古穹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恣意的声音在此刻的心底肆虐开来。

“女孩，你在害怕什么？不要小瞧本大爷呐，本大爷可是鬼族的王！”

“去吧，去吧，去使用这份本大爷赐予你的力量。”

“哈哈哈哈~”

恣意的狂笑声在心底诉说着一切。

东古穹知道无言，担心对方是否会因为自己如今的力量对自己不利。

不是因为自己拥有的来自于大妖怪的力量，而是因为在传说中酒吞童子并非是好妖怪，反而是个非常邪恶的妖怪。

尽管自己从日常的言语中并未察觉到来自于酒吞童子的恶意，但其他人毕竟不知道。

如果这个女人知道自己如今的力量并不强，会不会因为想要除恶扬善而对酒吞童子大打出手，从而对自己不利。

不过，既然酒吞童子已经开口了，那就无需再犹豫了。

醇香的酒气在此刻弥漫开来，充实着这个房间的一丝一毫。

东古穹从沙发上站起，一切都得以改变。

火红的头发浮在空中，狰狞古怪的面具佩戴在脸颊，与边缘连丝合缝，宛若这张面具已经与血肉融为一体，两个圆形裂缝后是空洞的眼神，一身鲜艳地隽铭着古老花纹的的衣物半遮半掩地笼罩在身体上，暴露出来的部分散发着如酒一般的醇香。裸露的腰间挂着隽铭着同样的葫芦。

东古穹张开口，面具后浮现出恣意的中性音调。

“如何？”

“令人惊叹。”

古塔丽涅轻轻的拍了拍手，优雅地微笑。

……

“为什么？”

山下有些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东古城，他是真的在帮助自己吗？

东古城不动声色道：“因为你想要我保护你，只有你能像平时那样，我才能在学校保护你，不然的话我很难顾忌得到。”

这与自己想的不太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