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诸多的婚姻戏份已经彻底结束,今后不会再有双方家庭对彼此的叨扰,对他们来说,只是解除了搭档关系。若是因此一见到彼此,情绪不稳、心乱如麻,这不符合他们的心理素质和价值代换。
楼道里的片刻时间,他们已在心底达成这种共识。
扫了一眼陆雪买的那些东西,惨淡得和年味没有任何关系。
“马上过年了,你不置办点的东西?”
“置办,置办什么?”
“对联、灯笼、年货什么的,而且这一片是可以放烟花的,起码要有个过年的样子才是。”
“这些都哪里有卖啊。”
“我明天下午去跑一趟,你需要什么可以和我说。”
“算了,明天我网上看看吧。”说着说着,陆雪忽又一皱眉,“网上买好像来不及了,这些天物流一定慢的要死。”
“我都买双份怎么样。”
“不麻烦吧。”
“顺手的事。”
“烟花我要蓝色的。”
而后陆雪打开了房门,地上大大小小的袋子她一个也不提,而是弯下腰来像推车一样一股脑儿都轰进了屋子,紧接着就听到叮叮当当,不知道是瓶子倒了还是勺子掉了。
一连几日,陆雪对戴奇的话有了明确的认识,这个地方还真是处处透着一种冷淡,即便是年节这样的时刻也看不到什么氛围,甚至很难看到一组家庭出出入入。
陆雪的起居很规律,她在凌晨三点之后睡下,十点多的时候起床,起来洗漱之后先冲一杯咖啡。十二点左右做午餐,下午看上两三个小时的书,然后小睡一个多小时,醒来发发呆想想情节,晚饭都在八点之后,十点多开始写作。
同样,戴奇的时间也极为固定,凌晨三点半,前后不会差五分钟,车灯就会亮起。晚上六点多,准时离开。吃过午饭之后,他会出去一趟,花上一两个小时的时间。
基本上,戴奇回来的时候,正是陆雪要睡的时候,戴奇去酒馆的时候,正是陆雪构思故事情节的时候。
戴奇置办的东西还挺称心,给这个原本简陋的年节添了不少喜气,当陆雪贴上红金的大对联、踩着阳台茶几挂上大红灯笼、摆下不会有第二个人吃的果盘,别的不说,让一切有了一个很鲜明的“分隔符”。
这和从前的年都不一样,那时候她只是看着,就像生日夜的篝火,写着一脸的“世间的悲喜与我无关”。
可是过去的这一年,让他们深刻领会到,红尘之中没有潇潇洒洒,他们疲于应对又分不出谁错谁对。
旧时说,年关年关,欠租过关、负债过关。
又是办年货、又是买双份,陆雪忽然明白相见的那天戴奇为何那般热忱了。他比自己想得更早了些,就此过了这个关,好好过一个年,与过去挥挥手,与烦扰说再见。今天是今年,明天是明年。
念及此处,像在酒吧里听到了煞为入心的一首歌,特别想给那台上人送一束花。
她是要感谢戴奇的,也想用一种方式表示甚合心意,可越是琢磨越是觉得似乎还少了点什么。
一件件数过年货之后——
等等,我的蓝烟花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