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周家那个老东西讹你是不是?”把白米放在缸里,林启刚走到乔笛旁边问,他回来的晚了,事情都已经完了。
“你怎样,有没有受欺负?”要不是两人关系没订下来,林启刚就要上手去掐着乔笛的小脸蛋看人有没有受伤或者哭过了。
乔笛把赵三强给的老母鸡带了回来,已经煮了一会,香味四溢,她浑然不在意的回道:“没事,没讹上。”
虽然折腾了半天,惊动了生产队队长,但乔笛没什么损失,老母鸡拿回来了,还不用赔那个老太婆鸡蛋钱,事情都过了,她也不在意了。
林启刚还有些弄不清楚情况,想问乔笛,但乔笛看都不看他一眼,林启刚脸色有些差劲,但到底没再问什么。
他想问阿婆,但阿婆也不清楚情况,她得到消息赶去赵大牛家的时候,乔笛已经拎着老母鸡出来了,她问有没有受欺负,要去周大福家找苗金花说理,但乔笛拉着她说没什么事,老母鸡也拿回来了,拉着她回来,把肥的流油的老母鸡炖上了,一直到刚子回来。
具体情况阿婆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苗金花那个老婆子,自己故意碰坏鸡蛋讹上了乔知青。
乔知青不给她钱,她直接上手把乔知青带回来的老母鸡抢了,后面乔知青到苗金花家的事情,阿婆也不知道,见刚子回来,打发他一会去问问到底什么情况。
林启刚听阿婆说完,两条眉毛就没捋顺过,他陷入了一阵可怕的冷静中,半天都没说话,好一会,他紧抿的嘴角才动了动:
“我回来的时候,外面的人说话奇奇怪怪的,等我晚上去问问韩勇军,苗金花是什么意思,我早就从他们家分出来了,说清楚了以后干什么都不相干,她今天闹出讹乔笛的一出,摆明了欺负我的人,我不能这么算了。”
阿婆看孙子的凶样,怕他干出什么,急忙道:“你先把情况问清楚,苗金花家就是一窝的老鼠,我们能不沾染他家的事就不沾染,不然恶心。”
这边阿婆和林启刚站在猪圈旁说话,乔笛带着包子在锅灶这边煮边给包子捞肉吃,老母鸡炖了足够长的时间,肥得汤面上都飘着一层黄油,用阿婆的话来说能大补,鸡汤是乔笛炖的,不如林启刚平常炖的汤好吃,但鸡肉炖的够烂,特别香。
包子坐在边上小口小口的撕鸡翅膀上的肉吃,乔笛见他喜欢啃,从锅里把另外一只鸡翅膀捞了出来,用碗凉着,让他不急,慢慢啃。
之后的一顿饭不声不响的吃完,林启刚和乔笛好长时间没见,又因为之前的事,变得比之前还生疏,饭桌上话也没说几句,而乔笛眼观鼻,鼻观心,视线基本都没和林启刚撞上几次。
从头到尾,林启刚沉得住气,该吃吃该喝喝,就是眉毛没捋捋平过。
鸡汤很香,林启刚留了半锅,打算明早起来给家里人做面条的时候用,等他收拾干净洗完碗筷,在院子里的乔笛已经回屋了。
也没什么事,乔笛吃了饭,就回了屋,今天闹出那样的事,折腾了精力,她和林启刚的事情也都没弄明白,林启刚没开口说,她也不好再提,在院子里也尴尬,乔笛就比往常提早回了屋。
林启刚今天晚上没出去卖肉串,呆在家里休息天,他烧了盆热水去敲乔笛的门。
“乔笛,洗脚。”硬邦邦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乔笛正坐在画图,一听屋外林启刚的声音,下意识愣了一下笔尖一停,她没去看门,犹犹豫豫在屋里说道:“不用了,我刚刚洗了。”她回屋的时候在水井边洗了,林启刚想和她处对象,这会天差不多要黑了,她还是不出去了,她之前露个脚趾都会被林启刚讲,乔笛脑洞大开,不禁在想,林启刚不会以为自己那时勾引他吧。
屋外的林启刚没说话了,他端着一盆洗脚水,半响从乔笛的屋外离开,他把洗脚水端回了自己的屋子放着,拿了瓶他放在床脚的二锅头出门上问情况。
“呦,踩狗屎运的来了啊。”韩勇军才把两头猪圈里的猪崽喂好,看到林启刚来了,去冲了手,笑嘻嘻的迎他进了自己的屋子。
林启刚把二锅头塞他怀里,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什么意思?怎么回事?”
韩勇军把二锅头盖子拧开,找了两个手掌大的盅子,边倒酒边和林启刚把今天在周大福家的事情说了,实际上他也没亲眼看到,不过他们队上的一个社员恰好去那边办事,把这事从头到尾一个字不差都听了全,看了遍。
“活着才能看你口中的野种将来怎么功成名就。”
韩勇军重复了乔笛的话,一拍桌子赞道:“这个乔知青,真是太厉害了,你听听,这话多护着你,当场苗金花就气的不轻,所有人都说她护你像护小鸡仔一样,还有人说你是出门经常踩狗屎,撞狗屎运了,能有这个对象。”
林启刚紧抿的薄唇显得有些苍白,他有一瞬间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直到夹在手指上的烟燃尽了烫到他的手,他颤了一下,回过神来,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她,真这么说的。”疑问的语气,但语句中并没有怀疑。
林启刚虽然没有亲耳听到乔笛嘴里说出这句话,但他可以想象出场景,功成名就?说话文绉绉的,她哪来的自信他能成功,在村里人的眼里他充其量就是个野种,之前干着生产队队长还有了些能耐,现在什么都没了,她哪来的底气说这个话,林启刚一双眼睛漆黑深邃,捏着手中的烟蒂,狠狠的按压在桌上碾灭。
韩勇军以为刚子不相信他说的话,提高了声音,兴致勃勃的说:“那能有假,不信你明儿一早去六队上抓个六队的人来问,看我说的有没有少一个字,村里现在都传遍了。”
是传遍了,怪不得林启刚回来的时候,路上碰到的那些人和他说那些话。
“苗金花估计没想到,一个女知青愣是拿着个棒棒追到她家要把老母鸡要回来,寻常知青爱面子,不喜欢和村里难缠的人打交道,就乔知青,柔柔弱弱的,咬着不放,把两个队上的生产队队长都引了过去,闹出大动静。”
“那是赵叔一直养着的老母鸡,留着下蛋的,收拾整齐了才给她带回来的,照她的脾气自然是不能让人抢了去,没打那老东西都是客气了。”
屋子里只点着油灯,林启刚的眼眸显得深邃冷清,声音又沙哑又低沉,他喝了两盅二锅头就没喝了,有些坐不住,就打算回去了。
“你现在怎么办,这假的你得想方法变成真的,不然我怕你将来后悔。”韩勇军喝了好几盅的二锅头,有些上脸,在胡乱的给林启刚出主意。
林启刚道:“这事能想什么方法,她得喜欢我,不然我能怎么办。”说完林启刚也没在韩勇军家多呆了。
外面的天已经乌黑乌黑了,林启刚没带手电筒出来,但月色够亮,照的路也清明,到了家门口,林启刚抬手要推门却没推,而是就地坐在了门口凹凸不平的石台阶上。
他坐了一会,从兜里抽出烟开始抽,坐到了手脚发凉把一包烟抽完了,他才推门进去,他在乔笛还亮着的屋外又站了一会,半响,回自己屋去了。
屋里的乔笛只听到院门响,想是林启刚回来了,她点着油灯在确定最后的图纸衣样,两件衣样核对无误之后,乔笛也不困,今晚月光够透亮的,不点油灯也亮堂,乔笛把盖在缝纫机上的布掀开,打算开始动手做一会再睡觉。
结果没一会,乔笛踩着缝纫机的脚停了,“咦,怎么不会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