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佳凝不胜其扰,起床气噌噌上头,又料想躲不过,只好娇娇柔柔让人放了冬梅进门。
冬梅见了她,“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哀哀切切地哭着。
傅佳凝还在压着起床气,也不拦着,更不开口,一副没睡醒又难受到不行的样子,静等着这丫的演不下去了自己想辙。
冬梅哭着哭着,也发觉了姑娘不接招,趁着抹眼泪,她才抬眼看了看靠在小塌上的娇娇人儿。
这一看,她家姑娘一点子精气神儿都没有,像是身体还未大好?
她又给自己找了台阶,借着一个哭嗝,就开始不忿地开了口,说起了原由:“姑娘,那邵家二郎欺人太甚!奴婢带着您的信上门,他连院子都不让进……奴婢想着也就送个信,不曾与他计较。可……可奴婢把信递了上去,那厮竟看也未看,直接不耐烦地将信撕了个粉粉碎!呜呜……”
冬梅又哭上了,哭得那叫一个凄惨不能言。
傅佳凝一边在心中惊叹着冬梅的演技,这都可以去当演员了啊,好专业!
一边又要做出一副惊讶而又大受打击地模样:“这……怎会如此?上次我那般无礼,也不见邵二郎如何?今日我诚挚道歉,他又为何忽然恼火?可是你言语间慢待了他?”
冬梅心虚地垂着眼,不敢看她家姑娘,嘴上却还在强词夺理着:“奴婢怎敢?再如何,那也是准姑爷不是?奴婢以礼相待,却被堵在了门口。笑脸相迎,却还得了一脸的冷面寒霜。”
“奴婢这都没恼,好言好语地同那邵家二郎说话,可他竟撕了姑娘的信!”
说到这儿,冬梅像是气极了,又像是替主子不值:“姑娘,奴婢早就说了,那邵家二郎品性不行,您偏不信。”
“可怜姑娘太过善良,品性高洁,一点子瑕疵都沾染不得,那厮怎配得上您呐?我的姑娘呀,您可要擦亮了眼睛,免得将来后悔莫及哟~!呜呜……”
冬梅声情并茂一顿哭诉,惹得傅佳凝的眼圈都跟着红了。
天地良心,她是真的没想哭的,还在着急没有眼泪该怎么办呢?
却不想这丫头拿个奥斯卡小金人儿都莫得问题,直接把她带入戏了。
这就是所谓的专业演员的本事吧?单单只是看着她哭,都会被不知不觉地带进情绪中。
这可真是……让人挺期待见一见幕后主使了呢!
傅佳凝是真的挺好奇,是怎样的妙人儿,才能培养出这样的细作来?
她也应该专门笼络几个这样的人,将来说不定能有大用场。
就这么一个走神,傅佳凝都没留意,自己到底悲从何来?眼泪已然禁不住冬梅的感染,“啪嗒啪嗒”地止都止不住了。
傅佳凝眨眨眼,更多的眼泪被挤了出来,她干脆顺势用小手遮住了脸,顺带着遮掩住她那不听话,只想往上翘的嘴角。
见姑娘哭得伤心,冬梅也就安心了。
她又开始劝解着:“姑娘您得放宽了心,天下好儿郎千千万,您就是嫁入皇室也是省得的。您这么好的出身,又是鼎鼎有名的第一才女。满朝文武,谁家的女儿能与您比肩?那邵家二郎压根算不得拦路虎,您又何必这般在意呢?”
“您在意他,岂非抬举了他?有您的这层关系,那邵家二郎在外必然风光。说不得呼朋引伴的时候,人家还要拿您抬高身价呢!您这又是何必哟?我的姑娘呀!呜呜……”
傅佳凝小手遮掩下的嘴角忍不住一抽,来了!又来上眼药了!
一天没个十回也得七八回,可真是“忠心耿耿”的首席大丫鬟呢!
这会子也就是春兰没有过来,那只粽子应该已经知道冬梅回来了,还要装作不知,以免露馅。
要是这么两只粽子凑到一处,因着撕信的由头,俩人能跟哭丧似的直接把她送走!
傅佳凝忽然体会到了孙悟空戴紧箍咒的痛苦,也知道唐僧太墨迹的时候,猴哥儿是个啥感受了。
她现在就很想一棒子敲晕这孜孜不倦“念经”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