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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字……
周筱竹强忍着想把这份奏本扔了的冲动继续看了下去。
这不是那个谁吗?
她到现在为止只见过三次方略,第一次是在那日遇刺之时,那家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从林中走来,谁能想到他一个人毙杀了一二十名刺客呢?
第二次是在神武卫凯旋之日,校阅军队时。
至于第三次,便是前几日召他来的时候。
周筱竹觉得这个疑点重重的家伙好像能力还算不错,不过椒图司虽然遣了人去大别山核察、却无功而返,这就更奇怪了。
势必是在遮掩自己的身世,但问题在于,既然救驾有功何必自己隐瞒的过往呢?
莫不是前朝残党?
不太可能,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这家伙也不过二十来岁的样子。
那大抵就是个山贼了,否则如何解释他那身手?常人会带兵打仗?
以后再试探一下吧。
至于现在的这份奏本,周筱竹还算满意——他看样子是知晓其中的忌讳的,也知道提前请示一番。
起码没有自作主张。
“缓缓,明日提醒我吧。”
周筱竹本打算推到明天再说,毕竟现在去章德殿不仅得换行头还要多走好多步。
干脆等明天吧。
但正当她准备把这份奏本收纳到了旁边的匣子中时,她又反悔了。
“罢了,现在就唤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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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个人对现实生出不满后,大概会愈来愈不爽,各种以前不在意的小事都被选择性放大了。
方略现在就有些不爽。
他走出值房没多远,就看到有些家乡不在金陵的士兵们正在排队请营中的文书代笔写书信,再旁边些,也有士兵正拿着家中寄来的信找人念。
“来,我帮你念吧。”
排队排得有些恼的士兵们正在探头探脑看着最前边,完全没想到都知竟然走到了旁边。
周围的士兵们纷纷躬身行礼,“见过都知。”
方略伸手拿过了一封信,见已经启封,便直接抽了出来。
信纸是很普通的毛边纸,字迹是有些许潦草的行书,但很明晰,大抵是请人代写的。
“夫君爱鉴,……”
述信者是士兵的妻子,说家中婆婆上月身体有恙,问病抓药用了一两一钱又三分银子,希望这个月能早十日寄钱回来。然后又问丈夫的夏衣有没有破损,如果没有就只寄一件来,如果破损的厉害就再赶工多做一件。
一封信念完,方略把信还了回去,笑道:“不错,看着是个贤惠的。”
旁边的士兵们起哄道:“余老二,这可是都知亲自帮你念的,多大的福分!”
那士兵二十来岁的样子,应该也是从军未久,他接过信,躬身道:“小的谢过都知。”
“来,还有没有要念信的?”
正当方略念信念得不亦悦乎的时候,营门处的哨兵急匆匆地赶来了。
“都知,宫中的人寻您。”
嘶,这么快?才过了半天啊。
走到门口,那来召人的内侍就像个讨债人一般,催促方略赶紧进宫。
…
莫名其妙的,方略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心血来潮上了个奏疏就被皇帝叫去当面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