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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份的大西北仍未走出霜雪的笼罩,卯时依旧是风寒月朗。
小山丘的半山腰处,十来名准噶尔士兵正在寒风中防备着蜿蜒狭窄的小径。虽然穿着厚实的棉衣,但无孔不入的北风依然能让人感到每一寸肌肤都似乎裸露在空气中一般。
他们在期待着时间快些过去,好等来轮换的人,这样就可以去不远处的小火堆和单边帐篷下避避风取取暖了,再喝一口热水然后打个盹,差不多就能熬过这个夜晚了。
“精神些,别偷懒!”旁边的十夫长低声喝道。
士兵们有气无力的回应了几句,稍稍站直了身子算是敷衍一下。
这时,山下包围他们的楚军防线上,十几门大炮陆续开火了,还夹杂着士兵们的呼喊声。
“轰!轰!轰!”
火光、炮声、喊杀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
“该死的,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不会是想进攻吧。”
“蠢,怎可能在夜晚进攻山上。”
“可我听到他们的喊啥声了。”
就在大部分士兵都在远远眺望着正在开炮的楚军火炮时,忽然,有人似乎在隆隆炮声与北风中听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动静,他转头看向那附近,却什么也没看到。
“是狐狸,还是野兔?”那个士兵自言自语着走了过去,他确信自己察觉到了动静。
当他走到一处陡坡旁边后,伸头往下看去,只见几十双眼睛正死死盯着他。
刹那间,三支弩箭破空而出,一支精准的扎在了脖子上、其余二支命中了躯体。
他没来得及呼救,便无力的跪倒在地,嘴里含糊的呜咽着,双手死死握着深深扎入脖颈的箭矢,试图将之拔出。
一名楚军斥候直接翻身上前将濒死的准噶尔哨兵拉倒在地,然后毫不留情的拔出短刀插进胸膛。
“还好,没被发现。”方略点点头,挥手轻声道:“继续!”
七、八名斥候提刀在前,十几名斥候端着弓弩稍微靠后,分作两个梯队慢慢靠近了此刻仍然毫不知情的十来名准噶尔哨兵。
月光洒落在地上,长刀反射着凄冷的冷光,凛然异常。
方略在稍远些的位置观察着,他默念道:“近些、再进些就更好了。”
也许是带队的斥候觉得时机不错,于是做出了进攻的动作。
前排的斥候们拄刀蹲下,后面的斥候们弩箭齐发,十几支弩箭划破寂静的夜空,直奔他们的目标。
“杀!”
干练而冷漠的声音传来,斥候们拔出刀一拥而上,几乎是风卷残云般的席卷了这处守备点。
“那边有火堆,看着还有人。”
“走,把他们全部解决掉。”方略果断令道。
刚刚短促的厮杀其实已经惊动了这边十几个正在烤着火打盹的准噶尔士兵,他们七手八脚的拿起刀枪棍棒,一边呼喊着一边迎了上来。
“退后!”
斥候们自然不会选择硬拼。
后边,方略带着那百来名精兵已经紧跟而来。
狭窄崎岖的地形不便于常规的火枪阵列展开,所以此次只出战了不到三十名士兵,组成了一个四排、每排七人的轮射队形。
鸟铳兵们搭上火绳,轻轻吹拂,让燃着的火头更为明亮,然后手指搭上了扳机。
指挥作战的哨长厉声道:“第一排,向左齐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