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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
正午时分,神武卫与锐骑卫的那个营合计六千余人刚刚从嘉峪关出关,为了便于作战,郭信只带了一千民夫随行。
高耸且厚实的关隘将西域和内地分隔开来,出了这,便是让一些人魂牵梦绕的汉唐旧土。
方略对旁边的宋嘉道:“嘉峪关啊,迟早有一天,它将退化成一座普通的关隘。”
“都知此言何意?”
“厄鲁特…不,准噶尔必亡,西域这四千里汉唐旧土,终将回归大楚。”
“如今的准噶尔兵锋正盛呢,”宋嘉唏嘘道:“想要收复西域,怕是要像前秦,奋六世之余烈。”
“六世?”方略轻笑一声,“老宋,本官敢保证,我们这辈子定然可以把汉旗插在西域都护府的旧址上。”
宋嘉有些懵,不知道为什么都知忽然如此自信,且不论朝中是否会反对,光是以目前准噶尔的势头,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决的。
这个一朝一夕,是于国而言的。
于人而言的话,恐怕就是一辈子了。
一同出关的还有平阳卫的一个营和汉中卫全体,他们另配了一千骑兵,合计七千余人,沿着大路向沙州进发。
而神武卫这一路军,则改走小路,向沙州的北方迂回。
有传令的骑兵从中军出来,一路疾驰而来通禀:
“指挥使有令!既已出关,各部需提高警惕,忘了往日佳节之闲暇,加速前进。”
“左哨领命!”方略朗声回道。
这一次,方略的第一营担任的是左哨,也就是身处左前方,负责配合左腋来掩护大军的整个左翼,也要时刻准备协同前锋出战。
不过目前依然是行军时的纵队,还没到散开列阵的时候。
从空中俯瞰,这支七千人的队伍绵延长达四五里地,在曲折崎岖的小径上跋涉着,如同一只曲着身子努力爬行的黑蛇。
他们的周围是密密麻麻、四散而出的塘骑和步塘。
在这种地形复杂的地方,光靠塘骑是不够的,还得派出步塘。
“咳咳——”方略感觉自己有些着凉了,他不禁有些担心,这种时候掉链子可是麻烦事。
他拿出水囊,可是放到嘴边时又犹豫了。
这冰凉的水,喝了应该更糟糕吧。
他又放了回去。
“您是不是感了风寒?”从家里随他而来的杜元水询问道。
“可能吧,”方略的目光游离了一下,“待会修整的时候给我烧碗姜汤来。”
“少…都知,还是叫郎中来看看吧。”
“晚上扎营了再说。”
行军的时候哪还顾得上这点小事,方略很清楚兵贵神速的重要性,而现在的行军速度让他觉得简直是在春游。
本以为从金陵启程来陇西的一路已经是慢速行军了,可万万没想到那是神武卫多年以来最快的一次长距离行军。
若不是这个世界他初来乍到,否则必然亲手操练出一支足够碾压这个世界任意一支军队的新军。
起码,新军的行军速度会比现在的楚军快一倍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