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略在这方面懂得不多,他只记得最大的难点或许只有温度了,烧制玻璃需要1500℃的高温,这不是普通的炉子和炭火可以做到的。
然后17世纪欧洲出现了一种较大的革新,加入少量什么物质,可以降低玻璃熔点,从而让玻璃生产更容易。
问题是…加的是什么物质来着?氧化铅还是氧化汞?方略胡思乱想了一会依然无果,他决定先搁置这个想法,日后再说。
反正,那也只是扩大玻璃产业的办法,用老办法又不是造不出玻璃。
量产钠钙玻璃后的益处多多,眼镜、望远镜、放大镜、显微镜、镜子、窗玻璃等等。
既能推动社会发展,又能赚钱,何乐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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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对峙显得尤为无趣,每天从肃州府和沿线军镇派出的斥候们都在和厄鲁特军的游骑们交战,双方互有损伤。
这样你来我往,却都无大动作。
几个星期一晃而过,十一月月底,长安右卫、平阳卫、汉中卫也陆续抵达了肃州府。
算上辎兵和民夫,近五万人马云集于此,厉兵秣马,时刻准备迎战厄鲁特军。
出于职业习惯,方略对首次出战的流程进行了复盘,并认真撰写了对战斗经历的分析,从双方视角对当时的决策进行查漏补缺,并对当时自己的决断进行了一番自我检讨。
“就敌军指挥官而言,他所想的应是借由骑兵的威慑力与破阵能力一举击溃我军,黑夜虽然给他们带来颇多麻烦,譬如队形、指挥、移动,但此等麻烦亦会影响到我军。”
“因而,他乐观的预判了我军列阵的速度与严整性,并错误的估计了我军火炮的数量与类型。”
“就前者而言,我军一营由行军转为千人方阵,大约需要小半盏茶的时间,这还是在天气晴朗之时,而当晚,我部虽身处夜间、且劳累不堪,但仍在半盏茶左右基本完成列阵。”
“而后者,我军一营通常只携带三等佛郎机炮八门,二等佛郎机炮四门,而当时我部足足带有三等佛郎机炮二十门,二等佛郎机炮八门,炮火之猛烈远超敌人所料。”
“敌军挫败之缘由,大抵因此二点。”
“至于下官,同样有多处疏忽,不可不察。下官原先未曾正面大队骑兵冲击,乐观认为在我军有优势兵力的情形之下,敌军骑兵不会贸然直接冲锋,而是会在外围游弋骚扰。”
“此外,下官低估了骑兵对步兵阵型的破坏能力,此战仅三十余轻骑兵冲击鸟铳兵,最后仅剩十余骑便成功冲破了我部阵列的一角,并致使我部折损近二十人。”
“其一,鸟铳手们许久未经历战阵,难免失措,导致未听号令自行胡乱开火,因而浪费了第一轮齐射。”
“其二,鸟铳手之兵器除鸟铳以外,仅配短刀一柄,近接肉搏之时几乎毫无作用,仅能倚仗刀盾手与长枪手相助”
……
方略和几个队官总结商议出来的汇报相当详实,让几位指挥使与苏翰和甚为满意。
自古以来,打了败仗后,请罪之余、总结反思过错的人倒是常事。
但明明打了胜仗,却依然要总结反思、查漏补缺,这就比较罕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