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府的清风亭中,三三两两的围坐着几个夫人小姐,饮酒喝茶,打着纸牌,很是得趣。轩辕瑜却被顾眉拉着对弈,因着只是闲来无事,轩辕瑜便不肯完全压倒顾眉,只是有一子没一子的陪她下着,两人赢的盘数倒是不相上下,顾眉的兴致愈发大了。
突然,吏部侍郎家的丫鬟面色慌张的走了过来,在吏部侍郎夫人耳边耳语了几句,吏部侍郎夫人脸色很是尴尬,不时的觑着向张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好像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
傻儿子王谢走在后面,一步一顿的走了过来,显然是被提点过不能胡说八道,因而扁着嘴,满脸的不乐意,只是信手甩着手上刚采的一捧狗尾巴花。
吏部侍郎夫人冲着张氏使了一个眼色,便是示意她离席,有话要对她说。张氏会意,但是一旁的户部尚书夫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拔高了声音说道:“哟,这是怎么了,有几句话说还要背着我们这些人不成,怎的只有吏部侍郎夫人知道,我们倒都成了旁人。”
司马家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也是连连附和户部尚书。
轩辕瑜只是淡淡一笑,向着王谢走了几步,诱哄地说道:“谢哥儿可是见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不妨告诉我们。”
王谢嗫嚅着不说话,向来是那个丫鬟告诫过,不许瞎说。
轩辕瑜脸色瞬间变了,变得格外严肃:“那就是谢哥儿闯了祸不敢说了,那可是要被打鞭子跪祠堂的。”
王谢听见要被责罚,连忙摆手道:“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闯祸,是我看见两个人没有穿衣服在床上打架,静姐姐好像被打的很痛,喊得厉害。”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位夫人都是经历过人事的,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即便是在座的几位小姐,也是能听懂的,唯独傻子王谢不知所云。王谢不知道为什么国公夫人用一种要吞了他的眼神盯着自己。
“谢儿!你胡说八道什么!”吏部侍郎夫人厉声斥责道,一边拿眼光去觑张氏,心中不由暗恨,这可是和国公府结了怨了,以后就算是老爷也不好说话了,轩辕家大小姐也真是的,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本来可以掩饰过去的事情,现在都摊在了众人面前,轩辕府可真是颜面扫地了。
户部尚书夫人用手帕掩着嘴,两眼亮晶晶的,满是看好戏的神情,像是乌鸦找到一块诱人的腐肉,却不肯一口吃完,只是打算慢慢品尝。轩辕靖在仕途上一直打压自己的老爷,处处压户部尚书一头,户部尚书积怨已久,连带着户部尚书夫人都对轩辕府不满,此刻看见轩辕府出丑,心中自然是喜闻乐见的,有笑话不看,那才是傻子。
“你骂谢儿做什么,他就是个不懂事的,哪里分得清好坏,说起来倒是许久不见四小姐了,她离开可是有一会了,不会真的........”户部尚书夫人欲言又止,偏偏把那最要紧的话说一半留一半,引人遐想。
她这么一说,向来与轩辕筝交好的钱蕴也是捅了捅她的手肘:“话说,你那个四妹妹真是离开很久了,你说她会不会像那个傻子说的那样出了事情,如果是真的,那可真要颜面扫地了。”
轩辕筝没有接钱蕴的话,只是紧紧地闭着嘴巴,想要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却没有头绪,但直觉此事与轩辕瑜有莫大的干系。
轩辕娴因着突发的事故,停下了手中的古筝,遥遥望着是非圈中的几个人,目光平静无波,只是在眼神扫过轩辕瑜的片刻有了些许波动,带着探究与审视。
突然,来了一个小厮,东亭侯府的丫鬟眼尖,走去与那小厮交谈了几句。回到东亭侯夫人身边时,那丫头已经是神色不虞,对东亭侯夫人轻声说道;“夫人,少爷传消息来说,那个大痦子仆人不知怎的混进了内院,进了四小姐的屋子。”东亭侯夫人瞬间变了脸色。
轩辕瑜注意到了这一幕,嘴角愉悦的扬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想起前世那个凌辱她的大痦子仆从,轩辕瑜就直欲作呕,既然有机会重活一世,东亭侯的人中,那便第一个拿你开刀。
好好的一场午宴就因着轩辕静一事,人人都不痛快,不一会,各人都作鸟兽散了。
正堂之中,轩辕家的人都七七八八到齐了,倒还有一个外人,折扇开合间,姿态风流,长相颇为俊秀,正是李敏,虽然依旧云淡风轻,但还是难掩神色间的一丝尴尬。在看到轩辕瑜的时候,冲着她微微一笑。轩辕瑜却是当没有看见,别转了头,李敏也不以为意,只是缓缓摇着扇子,不动声色的与轩辕筝交换了一个眼神。
屋子中间跪着两个人,竟是轩辕静和一个仆从打扮的人,轩辕静衣衫不整,身上披着一件月白色中衣,散乱在身上,并没有穿好,香肩半露。脸上泪流满面,连妆容都被哭花了,乌黑的一团一团,很是可怖,她不住地抽噎着,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董姨娘环抱着轩辕静,不住地抹泪。
两人看起来不像是因罪被罚,反倒是有冤无处诉一般。
边上那个仆从却早已经抖如筛糠,心中忐忑不已,不知自己会被如何发落,连那颗长着毛的大痦子也不住的抖动。
轩辕靖送走了参宴的宾客,大踏步走了进来,还不容得轩辕静反应,走上前就是一巴掌甩到了轩辕静的脸上,直打得轩辕静吐出一口血水,歪倒在地上,因为羞耻和难堪而难以起身。轩辕静心中恨不得自己就这么死了才好,那就不用背负这一切了,让她羞愤欲死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