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支香的的功夫,马车就停下了,四个姐妹下了车便相伴往集市走去,闹市中有舞狮的,有杂耍的,有耍猴的,有捏糖人的,奇技淫巧,应有尽有,一时让看客都晃花了眼。轩辕家的几个小姐说说笑笑,指东道西。
只有轩辕瑜落后了其他人一步,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她也不甚在意,活了两世,她早已经对这些小女孩子喜欢的东西提不起兴趣。
正当几人走得正欢的时候,落在后面的轩辕瑜后颈一阵剧痛,忽而便不省人事了。
再度醒转的时候,轩辕瑜发现自己身处一条没有人烟的陋巷之中,双手双脚都被绑了起来,嘴里也塞着一块破布,她试着挣扎了一下,却感到无济于事。于是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巷子口有两个人影,稍矮一些的是个女子打扮,个高的是一个家丁打扮,由于离得远,分辨不出是不是轩辕府的家丁。
片刻之后,那男子离开了,女人扭着腰走了过来,轩辕瑜借着昏暗的月光才看清她的长相,约摸四五十岁的年纪,一张脸不知道抹了多少粉,看起来惨白惨白的,她见轩辕瑜已经醒了,对着轩辕瑜阴恻恻一笑,顿时满脸褶子堆积了起来,脸上的粉也扑簌簌地往下掉,很是诡异。
“这位小姐,你家主人已经把你卖给我了,你再挣扎也没有用了,乖乖的等人来接咱俩吧,自然有好去处在等着你,呵呵呵呵呵。”
轩辕瑜见自己一时难以逃脱,又说不出话,干脆放弃了挣扎。
那女人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到远远有人喊着:“叛军来啦,大家快跑啊。”继而人群一阵慌乱,人们都四散奔走。
没过一会,便有一群人循着小巷奔了过来,走得近了才发现这群人都穿着劲装,黑布蒙面,想来就是所谓的叛军了。那女人大惊失色,下意识的想要奔逃,却被一个叛军拎住了衣领,提溜一圈才跌落在了地上,矮个女人嘴中哀求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奴家不会说出你们的行踪的。”
那捉着她的叛军却是声音冷冽地说:“我只相信死人才不会说错话,怪只怪你挡了我们的路,我们只能送你去投胎了。”
说完也不再废话,边上一个人提起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竟然一下捅死了那老女人。
几人都把目光转向了被绑缚在一旁的轩辕瑜,刚砍杀了人的叛军拿着刀走向了轩辕瑜,正要一刀结果了她。后面却又一人急呼:“慢着。”
走上来一人拿起了轩辕瑜腰间的鱼符,端详了起来,因为蒙着面,看不清那几人的神色,但几人动作都是一顿。
只见那鱼符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做的,竟然泛着幽幽的光芒,在漆黑的陋巷中很是显眼,也难怪一眼就被发现了。
蹲着的黑衣人诱哄地说道:“我给你松绑,但你不要大喊大叫。”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既然愿意给自己松绑,那就看看他们到底是何目的吧。轩辕瑜点点头。
于是那叛军解开了绑着轩辕瑜的绳子,取出了她嘴中的破布。
突然几人具是转过了头,原来不知什么时候黑暗中多站了一个人,几个叛军看他一眼,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便都朝着另一个出口狂奔离开了。
轩辕瑜有些警惕地看着黑暗中的那人,竟然有些熟悉,那人像是在欣赏轩辕瑜的神色,良久之后才走了过来。轩辕瑜惊讶的发现那人居然是郑言覃,他就那么立着,芝兰玉树,眉目清雅,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轩辕瑜想到刚才叛军见到郑言覃的反应,不觉心中一动,看来郑言覃和叛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自己身上的鱼符救了自己一命,那是朱安系上的,是不是说也有朱安的一份。看来郑言覃现在就有了通天的手段,把众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
前世对于天理教叛军受谁统领的猜测,众说纷纭,有猜测是权倾朝野的东厂太监杨毅,但最后都没有实证,今日一看,竟是验证了猜测。但前世绝不是这个时候天理教生事,轩辕瑜不禁捏紧了拳头,时间的车轮驶过,有些东西终于还是改变了。
郑言覃却是一步一步走向了轩辕瑜,走得极慢,脚步声仿佛击在轩辕瑜的心上,轩辕瑜被逼迫到了角落,退无可退,只能仰起头迎上郑言覃的目光。少年目光澄澈,不含一丝杂质,像是冬日的冰雪在眼眸中化开,留下一池雪水。
饶是轩辕瑜一贯淡然,此刻也有些不自在,仿佛被他的眼神一看,自己所有的伪装便会溃不成军,几乎每次遇到他都是自己狼狈的时候。
少年人看着轩辕瑜一字一句极慢地说道:“不要招惹不该招惹的人,否则后果自负。”
轩辕瑜被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给说蒙了,她招惹谁了?
说完,郑言覃当先朝弄堂外走了出去,轩辕瑜赶紧跟上他的脚步,心中只想远远离开这个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