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
“那座城内近日不太平!”
这是外乡过路人留宿扬州城后留下的评价。
近些日子,多方有流言传扬州那边儿闹了鬼怪,夜里时常有人暴毙而亡,闹得城里人心惶惶。
……
漆黑的夜色,笼罩在灯火稀少的扬州城中,仿佛随时会把这座名扬天下的城给吞噬。
城中的打更老头点着一盏灯笼,缩着身子在走路。
这些日子,城里发生的怪事越多,也越发离奇,弄得很多户人家夜里都不敢出门了。
打更老头也怕,但是打更这份苦差事儿,除了他以外,没人愿意做。
为了生计,打更老头不得不做这份活儿。
阴风呼啸,卷过深寂的巷子,发出了恶鬼嘶哑的叫声。
打更老头更害怕了。
就在他提着灯笼路过一家豆腐坊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劲。
似乎是踩到了什么不该踩的东西,感觉像是水,但又好像不是。
草鞋下踩到的东西好像比水还要粘稠上一些儿。
一股深深的恐惧感突然爬上了他的心头。
打更老头僵硬着动作,战战兢兢地低头看了眼,手里提着的灯笼啪嗒一下,掉落在地上。
“救命啊……又死人了!”打更老头吓得连灯笼都不敢捡了,连滚带爬摸黑跑了。
他的身影消失在无尽的黑色中,像被吞噬了一样。
夜风再次呼过,掉在豆腐坊店门前的那一盏明亮瞬间熄灭了。
阴风还在继续呼啸。
一阵时轻时重的嗒嗒声突然传来,在这阴沉的夜里显得十分突兀。
那声音,听起来格外像是人走路时发出的声响。
可是又仔细那么一想,现在在扬州城内,除了夜里打更的那老头,谁还敢跑出来瞎晃悠啊,除非是不想要命了。
此刻,那个“不想要命了”的人,已经走到了豆腐坊的店门口。
脚底下踩着的那一滩滩像水一样的粘稠物,混合着豆腐碎渣,恶心难闻。
可那人却像是丝毫感觉不到一样,径直推开了那扇紧闭着的木门。
推门的那只手,纤细白皙,皓腕如凝雪,分明就是一位女子的手。
那人走进入,脚下踏着的木屐鞋嗒嗒作响,显得格外诡异。
……
第二天天大亮。
豆腐坊昨夜出事的消息在城里被传得沸沸扬扬,闹得许多百姓都心慌了。
但也有不少大胆的百姓围在豆腐坊店门前看热闹的。
远在北街的一家当铺,一名女子正躺在榻上眯着眸子假寐。
旁边站了一人,也是名女子。
“老板,这次还是在那家豆腐坊……”站着的女子态度恭敬,微微低着头。
榻上的女子漫不经心地睁了眸子,唇角微弯,“那鬼物竟如此钟爱那豆腐坊?”
“是的,老板。”站着的女子一身简单的绿衣,长相倒是有几分清秀。
女子撑着手,从榻上坐了起身,“绿萝,走,随我去那豆腐坊瞧上两眼。”
绿衣女子领了命,微微弯着腰,上前来搀扶榻上那女子起身。
两人一同出了当铺,前往城中出事了的那家豆腐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