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雨依旧在下,山路不好走,又因为是送葬,大家都不好叫轿子,都选择徒步上山,表示对死者的尊重,即使锁茵明白那副棺材不过是一堆杂草加上几块石头,可是戏已经做了,自然是要做足的。
长枫捡起落在地上的白色绣花手帕,追上去,对锁茵说道:“王妃,您的帕子丢了。”锁茵一笑:“哦,多谢。”说罢,便接过手帕。长枫笑道:“没事,今日还烦你为这个虚假的葬礼跑一趟。”
锁茵笑道:“我与落棠多年姐妹情分,自然不会白白看她牺牲自己的幸福。只是我很好奇…算了,不提了。”
长枫淡然一笑,说道:“王妃是好奇我为什么不肯娶落棠?”原来他是清楚自己要问什么!锁茵道:“是的,我做为一个局外人,我都能清楚地感受到落棠对你的情意,你不可能说你没感觉到吧。”
长枫轻轻一笑:“实不相瞒,我的确早早就感受到了,可是我不能接受她,因为,我心里面早已经住了另外一个人了。那个人从很久以前,就在我心里扎了根,让我十几年都不曾忘记她。”
锁茵失望地道:“这样呀,真是太可惜了。可是,落棠对你的感情很深的,她要是醒过来,恐怕一时也接受不了你拒绝了她的事。其实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的,你不介意”她为落棠感到失望,可是她不明白,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吗?长枫就算正娶了落棠又如何呢?为什么他宁愿选择最愚蠢最伤人的方式,也不肯接受她?
长枫突然一脸严肃,站在那里道:“我介意,很介意!我人是完整的,心也是完整的!我没办法将它分成好几块!王妃难道也认为男人应该有几个女人?”
锁茵顿时慌了,这种话从男人嘴里说出来,这算什么话嘛,锁茵连忙摇头:“不,不是,我虽然不喜欢一个男人有很多女人在身边,可是这不是大家都认可的吗?男人有多个女人,生很多孩子,才能保证家族兴旺吗?”
长枫说道:“大家都认可,不代表就是应该!那为什么女人不可以有很多男人?大家都是人,男人也好,女人也好,保证家族兴旺是需要男人和女人一起努力的,又不完全是男人一个人的事!既然这种事离不开双方,那就应该一样,一个女人只能有一个丈夫的话,那一个男人也应该只有有一个妻子,就是妾也不行!”
锁茵脑子突然懵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应长枫这些大胆的说辞,只能微微一笑,模棱两可回道:“你可真会说笑,女人不应该一心一意伺候自己的丈夫吗?”
长枫看着她说道:“我只问一句,王爷的身边有很多女人,你为此开心过吗?快乐过吗?你是可以完完全全容忍你的丈夫身边有其他女人吗?你一点也不会吃醋?”
锁茵已经完全傻了,他到底在说什么?“我……你的话太奇怪了。”是的,他的话太奇怪了,就算自己真的为此感到不舒服,为此吃错,可这些怎么能直接说出来呢?他的话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不仅仅是奇怪,更多的是冒犯!
长枫说道:“奇怪的不是我,是这个现象!我要对自己的女人就是一心一意,我只会娶她一个,我不会让她夜夜哭泣,不会让她夜夜担心。我更不会让她每天陷入吃醋与假装大方的苦苦挣扎中。”
锁茵听他说的越发离谱,这些话从一个男人说出来实在太令她震惊了,她不是没想过一个男人只有一个女人,可是这个世代的普遍现象就是一个男人可以有很多女人而女人绝对不可以有两个或者两个以上的男人,可长枫嘴里却明显地反对这种现象,认为男女应该一样,认为男人也应该只有一个女人。她不想和他在谈下去,于是连忙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便叫着如雪,赶紧离开。还未走出两三步,长枫便喊道:“王妃,等一下,我有些话,要单独和您说,还请如雪姑娘暂避一下。”
如雪早就感到不舒服了,刚才他说了那么多糊涂话,已经让主儿不舒服了,现在还要自己离开要和主儿单独说话,这个人到底要做什么?“你也太无礼了。我家福晋怎么能与你单独说话,传出去岂不是污了我家主子的名声?”
长枫对锁茵说道:“我这件事,是关乎令弟的事,不知道王妃肯不肯赏脸?”
锁茵一听是关于少晨的事,突然一震,连忙问道:“少晨?是不是少晨出什么事了?”又转过身对如雪说道:“如雪,你先暂避一下。”
“主儿”如雪步太情愿避开。
锁茵安慰道:“听话!”
如雪无法,只好将伞递给锁茵,自己打开另外一只伞,走开了。
锁茵见如雪走开,对长枫说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长枫问道:“青黛小姐与你家是什么关系?”
锁茵回道:“她是我爹爹收的义女,十岁的时候才来我家的,她话很少,基本上与我们兄弟姐妹几个都没什么来往。要说关系好一点的话,我大姐到是与她有几分投的来。爹爹很看重她,不仅不要求她做女工针线,还特意为她另请了教书先生,又请人教她武功。我以前还因为爹爹偏心,和他还大吵一架呢。不过,自从我大姐进宫后,她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只是偶尔回府找我爹说说话。我们家出事后,就更没有见过她了。”
长枫问道:“你不知道她是花大人的孙女?”
花大人?锁茵不知道青黛是否和花大人有关系。
长枫点点头:“没错,她就是花大人的孙女,花大人一家满门抄斩,你爹爹几番周折才救下了她。不过她好像并不安分?”
锁茵不太明白:“不安分?什么意思?这和少晨有什么关系?”
长枫说道:“不知道福晋还记得我与王爷去云南的时候,我们遇到了利用人血滋养血树的一伙人?”
锁茵微微点头:“我知道,他们不正是杀害罗大人一家的凶手吗?”难道那伙人和青黛有什么关系?
长枫说道:“不错,不过当时我们遇到他们为首的一个女人。”
锁茵突然一惊:“是青黛?”
长枫道:“对,而且你弟弟被流放到宁古塔的时候,有一伙人出现,带走了你弟弟,有人绘下了带头女子的画像,经过我们查访,也应该是花青黛。”
锁茵不懂这和少晨有什么关系:“她抓我弟弟干什么?”
长枫摇摇头:“不知道,不过,那伙人那么大费周章,跑那么远带走你弟弟,应该不是为了要杀他,你弟弟目前应该很安全。”
锁茵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为什么出这么大的事情?皇上没有和王爷说呢?”
长枫说道:“犯人从宁古塔被救人,朝廷也不好意思说,王爷与你弟弟关系特殊,自然是不会说的,免得你们夫妇着急,把事情闹大。再说,你弟弟被流放宁古塔,终身不能回来,从另外一个角度说,就等同于一个死人了。所以与其说出来惹得你们夫妇闹得天翻地覆,不如就当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锁茵不好在追问,但是十分担忧少晨,不好意思地向长枫请求:“那这样,我就有一件事情求你,拜托你帮我查一下,我弟弟现在何处。王爷和我说说过,你神通广大,不但官场上吃的开,就是江湖上白道黑道,也要给你几分颜面。我虽不知道你是否真的有那么神通广大,但是目前,也只有你知道大概的情况。”
长枫笑道:“您既然都开口了,这个忙,我自然要帮的。”
锁茵再三感谢长枫带给她这个消息,加上长枫肯帮忙,她更是十分感谢。如雪见长枫独自走开,才憋着一口闷气走回锁茵的身边,本想问问主儿说的什么事,又怕主儿呵斥自己,想到这些,只好乖乖闭嘴,一言不发地跟着锁茵回了荣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