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听到这个消息,方才还志得意满的朱祁钰瞬间便变了脸色,“这怎么那么快?从紫荆关打过来的?不是说瓦剌的大军都在居庸关前徘徊吗?”
“陛下,他们这一定是故意在居庸关前布下伏兵,以吸引我们的注意!”于谦此时一下子就指出了问题的关键,“此时紫荆关已破,他们的大军必定会趁势攻入,咱们须得及早防备!”
“如何防备?”朱祁钰眉头紧皱,这种事情对他一个刚刚继位的新君来说,显然是非常困难的,“如今城内守军,可与瓦剌一战?”
“陛下不必心忧!”于谦见朱祁钰慌里慌张的,连忙出言安抚起来,“如今城内军民共享一心,绝不会让瓦剌得逞!”
“可是”论起来,还是二十万大军兵败土木堡的事情还是让他心里没底,“城内现在有多少人?”
“足有二十二万大军!陛下,最重要的,是咱们现在据城以守,战备充足,而且有很大的火器优势,绝不会重蹈土木堡覆辙!”
“好!”朱祁钰长舒了一口气,似是在平复自己的情绪,“令,兵部尚书于谦,提督各营军马,在京的各营将领,皆受兵部尚书于谦节制!将士敢有违抗军令者,汝可行先斩后奏之权!”
听到朱祁钰的这一命令,于谦、陈循、王文三个人都愣住了:按例来说,兵部尚书是没有直接指挥大军的权力的,而且这也不符合“权柄不可授于一人”的道理,就算是都督府权势极盛的时期,作为大都督的开国勋将李文忠都没有那么大的权力啊!
朱祁钰这样规定,就等于是宣布如今在京城之内,兵部尚书于谦是仅次于皇帝朱祁钰的存在!
于谦此时是真的激动了,他是将所有的信任、所有的赌注都押在了自己的身上!这个身为皇帝的年轻人没有退路了!而自己也没有退路了!
因此于谦根本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直接重重地跪在了地上,“臣定不负陛下厚望!”
这是他们君臣之间的承诺和约定,一时间,朱祁钰和于谦的眼中都不自觉地有泪珠闪动。
当然,这种激动亢奋的情绪很快就从皇宫中蔓延出来,渲染到了整个京城之中,所有人都像打了鸡血一般,各自忙活起自己的事儿来。
“五军营,齐数!”石亨雄赳赳地走在大军前面,大长胡子跟着一扯一扯的,“自己的苦吃完了,现在该往鞑子身上报了,都有种儿吗?”
“有!”这些被新编到五军营的将士喊得声荡寰宇,而他们也同样感染了在另一个校场集合的浙军,“老夫把你们从东南带到这来,是给你们找机会立功呢!谁要是给老夫在皇上面前丢了脸,看老夫直接就拿刀劈了他!”
“三千营!”纪凌纵马在原地逡巡,手中长鞭被他挥得猎猎作响,“我在北边跑够了,现在鞑子欺负到家门口来了,干不干!”
“干他娘的!干他娘的!”战马咻咻地打着响鼻,喷出一团团白色的雾气,一个个穿着盔甲的将士于战马上振臂高呼,“保家卫国,就在此时!”
所有人都明白,一场轰轰烈烈的京城保卫战,马上就要打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