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条罕见的大柳条鱼,是快要死了,没人能保证那些乡民就一定可以让它活下去,所以大柳条被放在棺材里头,活的过来就活,活不过来,直接就抬着棺材下葬了。
“这一招可是够阴损的!”我心里不由的来气:“要是害了十多个人的命,自己又活不下去,那不是损人不利己吗?”
“老六,就算害了十多个人的命,它能活下去,也断然不可!”庞独一手稳稳的抓着大鱼的鱼鳃,另只手慢慢举起了那只专克阴邪的七门镇河镜,说道:“拿别人的命,换自己的命,有违天道。”
嘭!!!
这句话一说完,庞独毫不留情,镇河镜嘭的一声拍在鱼头上。这一下拍的极重,铜镜嗡的就响了一声,而那条大鱼的鱼头,被打碎了一半,一股泛黑的血嗖的飚飞出来。
庞独冷哼了一声,丢下稀碎的鱼头,在水里涮了涮手。
“咱们也走吧。”庞独慢慢扶着我的肩膀,说:“刚才逃走的那几个,不定有没有真走远,久留无益。”
“哥,我背着你。”
我把庞独背在背上,走出院子,先左右看看,院子四周悄然无声,半个人影也看不到。我定定心,顺着外面的土丘绕半个圈,一路向南走着。
走出去一段路,我听到庞独好像轻轻叹了口气,侧脸一看,隐隐约约看到他紧皱着眉头,那样子像是有什么心事似的。
“哥,你怎么了?”
“你!”庞独冲着楚年高说道:“到前面去探探路,别想耍花样,隔着十丈远,老子一棍子都能抽死你!”
楚年高怕庞独怕的要死,一声不响就颠颠的朝前跑了跑。我心里明白,这是庞独故意支开楚年高,想跟我说什么话。
“老六,今天这个事,你觉得蹊跷不?”
“你是说那条大鱼的事?”我背着庞独慢慢的走,心里又在琢磨,本来还没有多想,但庞独一提醒,倒真叫我想出一点破绽。
河里的东西,就要在河里,比如以前老辈人说的铁甲王,甚或黄河蛟,都是成了气候的精怪,能兴风作浪呼风唤雨,几乎已经是半个神了,可这些东西从来都不上岸,不能,也不敢。
所以,常遇到这些的,就是行船走水的人。沿河两岸的那些村镇,就从来没有河里的精怪为祸的传闻。
但那条柳条鱼妖,它竟然敢到远离大河的河岸上来?明目张胆的用无辜者的性命给自己续寿?
我把自己琢磨出来的事儿跟庞独说了,他拍拍我的脑袋,说:“老六,你的脑子还是管用的。”
说完这句话,庞独的眉头又皱起来,扭脸望望远处,大河就在那边,但黑暗笼罩,我们看不见河流。
“老六,事情怕是不妙了,要是没有什么东西在背后撑腰,那条鱼妖绝对不敢上岸跑这么远来祸害人命。”
“有东西在背后撑腰?什么东西?”
“河里的东西。”庞独的眼睛,又眯成了一条缝:“天崩,只怕快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