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老乞丐的话,再看看他的神情,我的心就像坠入了冰窖,凉透了。
“你身上有毒。”老乞丐闭上了那只好眼,此刻,他那只瞎了的眼睛里,陡然有一缕迫人的精芒,盯着我说道:“要是我没看错,该是很罕见的尸毒。毒已经附到你的骨头上了,幽绿幽绿的。”
“幽绿幽绿的”我的后背一阵寒意,一下子想起了当时老油惨死时的情景。不用多想,这幽绿幽绿的毒,肯定拜棺中人所赐。
“这毒,我解不掉。”老乞丐瞎眼里的光芒敛去了,有些惋惜:“一时半会,不会要你的命,但日子拖的越久,毒越猛烈,会从里往外溃烂。”
我打了个冷战,老油惨死的样子,我忘不掉,整个人都烂成了一滩发绿的烂肉。果然就和棺中人说的一样,她不想叫我死的那么痛快。
这一刻,我恍惚了,我才十几岁,一辈子过了一半儿都不到,沾上了这样无解的尸毒,不仅要死,还会死的很惨。
“小兄弟,莫丧气。”老乞丐看我神情恍惚,拍拍我的肩膀:“黄河滩那么大,藏龙卧虎,说不准什么时候,遇见了高人,就能救你。”
我只觉得肚子里的苦水一股一股的朝上冒,勉强笑了笑。老乞丐在旁边宽慰我,叫我四处走走,若是有机会遇到独参,赤茯苓之类的老药材,就想办法弄一些吃,这样的药治不了我的毒,却能吊着我的命,多活些日子。
“小兄弟,只有活下去,才能想法子自保,你是有大气运的人,定能时来运转。”
我凑合在窝棚里睡了一晚,第二天起来告辞,临走之前,悄悄给老乞丐丢下了那块银元。
离开这儿,我就不知道该往何处去,混混沌沌的沿着河朝下游走了两天,到了云起渡口。那个年头,沿河的镇子不多,渡口就是最热闹的地方,我走了两天,水米没沾牙,闻到小饭馆里飘出来的香味,就觉得该吃些东西了。
走到饭馆门口,我又有些迟疑,身上的钱不多了,得省着些花,可是转念又一想,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有一天没一天,留着钱也是白搭。心一横,进去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要了两个菜,又要了点酒。
走水的人为了祛湿驱寒,都喜欢喝上二两,我不嗜酒,就是觉得心里头苦,借酒浇愁。
天气是愈发热了,又闷又潮,一壶酒下肚,浑身冒汗,我脱了个光膀子,叫店家又拿了一壶上来。这壶酒尚未下肚,从馆子外头乱哄哄的涌进来六七个人,七嘴舌的叫人上酒上菜。
这几个人带着凶气,一个个二大爷似的,粗着嗓子喝酒说话。莽撞汉子说话没遮拦,听了一会儿,我就听出了他们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