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正是深更半夜,但我的叫喊声瞬间传遍了整个船舱,开山,船老大,连同一些船工都揉着眼睛跑了出来。
“怎么回事?”
我着实被吓住了,语无伦次的把事情一说,开山的脸色先变了,噔噔就朝底舱跑。
一滩烂肉一般的老油还在床铺上,那股臭味几乎熏的人睁不开眼睛。开山见多识广,一看就知道老油死的不正常,抓着我问。我完全慌神了,再不敢隐瞒,把老油做的事如实讲述出来。
“他敢做这样的事!?”开山大吃一惊,眉头又拧成了疙瘩:“原本是没事的,叫他这么一乱来,就有祸事了!”
“怎么?”船老大打了个冷战,船是他的,船工都是他雇的,关系重大:“老油都死了,祸事还不算完?”
“完?”开山噗的朝老油烂糟糟的尸体上吐了口唾沫:“接下来,这一船人怕是都要步他的后尘!”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船老大估计怕,而且急:“把这劳什子的棺材重新丢到河里去,咱们的船开的快一些,甩脱它!”
“这是作死!”开山也火了,据理力争,他说为今之计,只能献两个生祭给女尸,看看事情会不会有所转机。
开山和船老大争论不休,谁也劝不了谁,最后,开山一跺脚,急匆匆回去收拾自己的行装,又把船老大付给的酬金一文不少的退回,下船走了。
“伙计们,谁离了谁都能活,开山要走,咱不拦着,快,把这棺材丢河里去!”船老大招呼众人,找了厚木板,把棺材钉死,从底舱抬出去,抛到河里。
这是没法子的法子,把棺材抛了之后,船就拼了命的连夜行驶,一船rn气都不敢喘,从半夜到天亮,再从天亮到傍晚。整整一天过去,倒是平平安安。直到这时候,众人才松了口气,夸船老大当机立断,把那口破棺材给甩丢了。
“没事了,大伙儿累了一天,这回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这一次,我再也不敢睡到底舱,把自己的铺盖拿出来,铺到底舱舱门的外头。这一整天确实风平浪静,可我的心里还是不踏实,翻来覆去的想,越想头天晚上回荡在耳边的那些话,越是心惊胆战。
可怎么想都没用,这种事情,不是我能掌控的。
我凑合着在底舱外头睡了一觉,等再睁眼,就起床准备照例去厨房帮忙做早饭。但刚一醒,我就察觉出,船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我心里有点纳闷,货船一般不会在半道歇脚。我胡乱擦了把脸,就朝甲板上爬,想看看怎么会半路停了船。
就在我的脑袋刚刚从舱门露出的一刹那间,眼神顿时一滞,立即停了下来。
这时候天还没有放亮,我看见船老大还有十几个船工,一个挨着一个直挺挺的跪在甲板上。等我再凝神望去,感觉脑壳就要炸了,不由自主的伸手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
那口头天被丢到河里的破棺材,此刻正摆在甲板上,船老大外带十几个船工,还有头一天就独自下船离开的开山,就跪在棺材跟前。
我悄悄的捂着嘴又缩缩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从我这儿看不到棺材里的那具女尸,可我知道,她肯定还在里头。
“我好不容易从河底出来了,你们却又想把我给丢回去?”
我被吓的魂不守舍,那道似曾熟悉的女人的声音,突然袅袅的从棺材里飘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