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查案以来,郁泉幽或多或少的已经察觉到,明案台这些替帝玦监视着郁泉幽的书墨官中也大部分与邪族有着勾连。她所查到的消息还不止这些。甚至当年她被囚禁在琼津山谷后,所有投奔帝玦的仙官,或被帝玦亲手招揽的仙官之中,竟然大部分都是炎珺的人脉。
她不相信,帝玦这样一个聪明之人会没有察觉这些被他招揽之人都是炎珺的人脉。
可她查到,九年前,帝玦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在九重天上招揽的这一群人。就像是要将所有炎珺安插的人手都聚集到一处似的。
她想不通的唯有这一点。她觉得帝玦是恨透了炎珺的。绝不可能替炎珺护住在九重天的人脉。那么他这样做的理由又到底是什么?
而自从她上一次在明案台见过帝玦之后,此后这人便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不曾来过明案台一次,也不曾插手过这里的事情,就像是在背后暗地里支持她查这案子似的。整个明案台的人后来再也不敢反对郁泉幽所说的每一句话。
郁泉幽原以为,他是觉得虚心,觉得九年前南天门之事的确是污蔑她了。可,直到长白三万魂兵被盗,她才知晓,她所想的一切也不过是心中自扰,自己骗自己罢了。
为何从九年前起,顾淼清就开始加强后山的守卫?为何他一点也不关心明案台之事?不过是趁着六界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时,在私下囤积力量,打算将三万魂兵盗走而已。
郁泉幽嘲笑自己,不管被这样的事实打败多少次,都还愿意相信帝玦。
她觉得愚蠢可笑至极。
晚间,居于寝殿之中听着容错汇报近日穷桑事务,正烦闷着不知怎得便突然问了一句,“那个翊圣真君你们还没有审出点什么有用的东西么?”
容错微微一愣,有些讶异,“主子怎么突然想起询问翊圣真君?”
郁泉幽不耐烦道,“我给了你一个半月的时间去审,就算是一点皮毛也应该审出来了吧?”
她的语气中隐约带着些冷意。容错知道此时的郁泉幽一定不想听他再说一句废话,心间不自主的便颤了一下。
“那翊圣真君嘴巴太硬,一个半月我们没有审出一点东西。”
他如实禀报,原以为郁泉幽还会给他时间。可他的话音落完,却是半日都不曾听见她开口说话。
容错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用余光去看她。
却见她面无表情的坐在案桌前,左手食指不断的敲打着桌面,右手撑着脑袋,浑身的气息却不那么友善。
“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在大长使这个位子上坐了那么多年的。我交给你的事情,拖拖拉拉,从没有一件事是能够让我放手不管的。
那翊圣真君是个什么样的人?油嘴滑舌,没有礼数的登徒子,我给你一个半月的时间连个屁都没有审出来。
容错,你是每日边请他做茶,边审问的么?”
这平凡冷静的语调,虽然没有什么色调,却让容错不寒而栗,身上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属下知错,定然加紧询问。”容错垂下头,屏住呼吸。
“只是询问么?你这个穷桑长使做得还真是和善亲切啊?”此时怒意上头的郁泉幽说话竟然开始讽刺起来。
容错浑身一个激灵,直接跪倒在地上,伏在地上颤抖道,“属下知错。”
“我再给你三天时间,严刑拷打,把他肚子里知道的东西全都挖出来!”郁泉幽不给容错考虑的机会,用紧迫的时间来逼他。
容错一惊道,“殿下!主君!翊圣真君,好歹是一个天官,严刑拷打会伤了天界与穷桑和气啊!”
“你认为现在的穷桑同天族是很好的关系吗?”郁泉幽不满的锁紧眉头问道。
容错再次伏地低头,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我的话不想重复第二遍,你若三日之内不能审出点东西,那么想必大长使之位也觉不适合你了”
她的话已经说到这种地步,听得容错心慌意乱,连忙磕了个头,行了礼急急退了出去。
郁泉幽没有理会他的离去,只是继续埋头批示公文,此时帘幕后有一身影缓缓走到她身边,看着她埋头苦干的模样,不由得叹气道,“何必对他如此疾言厉色?长白一战容错的伤势十分严重,还没好几日,你便这样待他?”
郁泉幽没有理会那个人,只是埋头阅读自己的文书。
突然眼前的文书被人抽走,郁泉幽有些恼怒,抬眼看过去,便见清竹一脸严肃的站在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