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道那些画儿,是真的被知音买走了,还是被自家人悄悄接手了。
她上辈子一直以艺术家自诩。实际上,就是做了一辈子专注于吃喝玩乐的傻白甜
要让这只傻白甜在几分钟内就想个整人的主意出来,还真是颇有几分为难。
从老姜家的大院跑到外头,姜英秀茫然了一阵,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不知不觉地,双脚的惯性就带着她,踏着积雪进了山。
最开始倒还好,踩着村里人走惯了的小路,轻轻松松。但是走着走着,小路就没影儿了。地上的积雪接近半米厚,姜英秀本来就身材瘦每一步踩下去,几乎都会把整条腿深深陷进雪堆里。一步一步,挣扎得相当吃力。
本来这个季节就很冷,山上就更冷了。而且风也越来越大,吹得姜英秀摇摇晃晃地,摔倒在山路上好几次。
摔在厚厚的积雪上面,倒是不怎么疼。只是几次摔倒,都难免沾了一身的雪。此时的姜英秀,模样简直就像一个表层沾了好几层白糖的粘豆包儿。自然也就更觉得身上的棉袄棉裤像是纸糊的,冷风一打就透,根本扛不住山林中的寒意透骨。
而且,姜英秀出来得匆忙,根本就没戴帽子,耳朵冻得通红,渐渐地就感觉有些发痒,过了一阵子,又好像没有了知觉。想伸手摸摸都不敢,因为从前她可不止一次听说过,这个时代,这个地区,有人在寒冬腊月里,把耳朵冻掉了的传闻。
其实耳朵失去了知觉还不是最难受的。最难受的,是风中夹杂着的小雪粒,扑面拍打在姜英秀的脸上。感觉就像一把把小刀子在往脸上割,又好像一把把的铁砂在往脸上冲,疼得她一张小脸儿皱成了苦瓜。
姜英秀一边走,一边忍不住掉下了眼泪。只是,眼泪也很快就被冻在了睫毛上,形成了一粒一粒晶莹剔透的冰珠,其中有一些,还把上下眼睫毛给冻结在了一起,害得她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
落在脸上的雪粒子,遇热化成了水,转瞬又被冻成了冰,没过多久,她脸上就冻上了一层晶莹剔透的冰壳儿。
迷迷瞪瞪地摸爬滚打了一路,全靠一口气撑着才能继续往前挪动。等回过神来,姜英秀发现,自己已经躲进了小寒山上的一个山洞里了。
小寒山是黑瞎子岭的一部分,也是距离桦树林公社杨树沟村十二大队最近的一座山。村里人常常到小寒山上捡蘑菇、打野鸡、套兔子、拾柴火,甚至砍伐一些长在半山腰的杂树,用来盖房子,或者打家具。原主就常常到小寒山上来拾柴火。
这个小山洞洞口很里面倒是空间开阔。又避风又避寒,比起外面来,暖和了很多。姜英秀休息了一阵,就觉得缓过劲儿来了。脸上的冰很快化成了水,她抹了一把脸,手上湿湿的,分不清是雪水还是泪水。
她心中感叹,人的适应能力真是无穷的。上辈子的她,哪遭过这份罪?
冬天天冷了的时候,她也许会飞到北海道去看雪,也许会飞到夏威夷去游泳,也许会飞到大堡礁去潜水唯独从来没试过,在寒风彻骨的东北山林中,冻成一只瑟瑟发抖的鹌鹑。
感慨完了,她又用油渍麻花的棉袄袖子擦了把脸,就开始观察周边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