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夏雪突然发现牧原似乎变了一个人,不再那个时而发呆沉思,时而漠视一切,时而又嬉皮笑脸的牧原了,这一刻的牧原周身有一种霸气,似乎敢于挑战一切,而且又能掌控一切一般。这个牧原,禁不住让夏雪有点迷醉。
夏雪突然想起了舞台上的那个牧原,他张开双臂,操控着一朵朵焰火,恍如处在一个星系的中间,如同一个巨大的黑洞,用引力吸引着浩瀚的星海,吸引着每一个人的心。
牧原看了夏雪一眼,发现她的眼神有些迷离,美丽的脸庞上挂满了柔情,惹人怜爱。
牧原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夏雪,你真的决定要走这条路了吗?”
“什么?”夏雪一呆,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却对牧原的话充耳未闻。
“我是说你真的选择好要走这条路吗?走你父亲的路!”牧原问。
“你知道我的背景?”夏雪问。
“当然!进入学生会后不久,我就知道了!”
夏雪一愣,她没想到牧原对她的底细摸得那么清楚,可他为什么还用那种让人发狂的态度对待自己呢。夏雪很快就想明白了,这是她这样的子弟一贯的想法,处在一个高位上,长期被别人用仰视的姿态对待,而一旦被平等直视的时候就会觉得不习惯,甚至认为这是一轻视。
就像骆昕,明明是他陷害牧原在前,却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牧原的平安无事就成了对他的挑衅,是对他权威的一种蔑视。
“杨松学长告诉你的?”夏雪问。
“不是!”牧原摇摇头,“我相信你已经从魏队那里拿到我的资料了吧!”
“对!”夏雪也不回避,“魏队说你过去一年里几乎走遍了整个陪都市,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人!牧原,你到底在找什么?”
“这一点我还不能说,不过,我的确是在找人,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批人,更确切地说,是在寻找一种人!”
“一种人?什么人?”夏雪问。
“和我一样的人,或者说是我类似的人!”
“那你找到了吗?”
“没有!”牧原遗憾地摇摇头,不过又开心地指了指饭馆里的一众,“不过在这个过程中,我却认识了很多人,就包括了他们,和他们成了朋友!这些人千奇百怪,跻身于三教九流,但却在某一方面有着极高的天赋,所以,我想了解你的背景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夏雪愣了,隐隐猜到了牧原的实力,她看了一眼喧闹的人群,牧原,就是一个精神领袖,只要振臂一呼,就会应者云集,恐怕再难的事情都能手到擒来、立竿见影。
“夏雪,我建议你还是重新选择一条路吧!”牧原劝道,“或者,你要学着改变自己,你现在的样子不适合!论聪明才智,你有这个资格了,但是说到权谋,你还差得太多,走上这条路,你会很辛苦的!”
夏雪犹豫了,这条路是父亲帮她安排的,她似乎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今天在台上,你接连犯了几个错误!你也见识到徐国跃的手段了吧,你比胡巍都差的很远,更不用说徐国跃了!这是你的第一个短板,你不能做到临场应变、借势行事!”牧原说,“无论是在舞台上,还是对待骆昕的态度,你都无法掩饰自己的情绪,这是你的第二个短板,仕途一道,只有做到自控,才能临危不乱、徐徐图之。而你今天过来向大家道歉,就是第三个错误,因为你放不开,有些优柔寡断!”
“可是,我觉得愧对了大家,你们是我的朋友!”夏雪有些不服气了,她可以接受前两点,但对这第三点却无法接受。
“对,我们是你的朋友,但所谓高处不胜寒,仕途上是没有朋友的,只有利益!”牧原严肃地说,“我只所以让杨松给你传话,就是告诉你这一点,让你少有一点愧疚之心!如果这个你都做不到,还怎么去处理更严峻的局面。大凡盛世,必有苛政!商鞅、王安石、张居正、雍正,哪一个不是挥刀利法,甚至前几个都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如果你想走到高位,就必须拿出政绩,这些政绩难道不需要用人去祭旗吗?”
“可现在”
“我知道你的意思!”牧原打断了夏雪的强辩,“现在是太平盛世,不需要那么严苛的变革,但是再小的变革都会搅动别人的利益,都会形成站队,片刻的犹豫就会错失良机,一味的妥协只会做一个庸官!而且你觉得庸官的有那么好做吗?自古都是贪官易做、清官难为,要想做一个有作为的好官更是难上加难,在我看来,像海瑞、于成龙那样受尽排挤、偏安一隅的官,更像是当权者竖立起来的一块典范招牌,除了清名,难有作为!”
夏雪沉默了,虽然牧原的话有一点偏执,但是她不得不承认,牧原说的有道理。从这一刻开始,她有些迷惘了,难道自己真的要选择这条路,从此之后,只有盟友再无朋友吗?
“也许是我的话有些重了,作为朋友,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而已,毕竟,你准备好自己的时间还很多!”牧原笑了笑,安慰了一句。
“牧原,我觉得你今天和以往都不一样,似乎是换了一个人!”夏雪说。
“是吗?”黑暗中,牧原的眼眸一闪,“因为我本来就不是牧原,或者说,我是另外一个牧原!”
听到这句话,夏雪更加的迷惑了,她正要张口询问,却发现一辆车子驶了过来,停靠在两人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