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半,薛玲笑眯眯地拉开了房门,嘴里哼着悠扬的曲调,踩着欢快的步子,就准备下楼和薛将军一起出门晨练。
下一刻,薛玲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就连那笑得眯成一条线的眼睛也瞪圆了,嘴巴更是张大到足够塞入一颗鸡蛋的程度:“你你们”
楼下的棕竹,等了那么久,盼了那么久,如今,终于捞着一个在薛玲面前说话的机会了:大人,这是你的四位哥哥。从左到右,依次为薛志国、薛志富、薛志民、薛志强。
薛玲:“”这不是废话?她又不傻了,哪能认不出面前这一字排开的“国富民强”四兄弟,正是和她一母同胞的嫡亲四位哥哥呢?
要知道,早在她的身体和灵魂彻底融合之后,别说这一世自出生起的记忆,就连上一世,因为十多年末世生活带来的精神和上的疲惫倦怠,而有意无意间遗忘的记忆,也都被她一一地找回来了!
她真正震惊茫然的,却是这四人一声不吭地回来了不说,竟然还以“排排座,分果果”的姿态,守在她的门外!
也不知道守了多久?!
尤其,眼下,见到她时这幅双眼含泪,嘴唇颤抖,急欲走上前确实一番,却又因为身体抖动得太过频繁,不得不借着依靠扶拦的姿势来撑住自己的身体,一幅下一刻就会腿软得栽倒在地上,却依然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可怜又脆弱姿态,也就是她,换了其它人,还不得以为这四人是“变态”呢?!
这般想着的时候,薛玲也将心里莫名生出来的“四个哥哥有些不太靠谱”的念头抛到一旁去,想着兴许四人亲眼见到完好无缺,活蹦乱跳的她,一时间惊喜交加,所以,才会突然失态。
“大哥、二哥、三哥、四哥。”
薛玲笑眯了眼,这抹发自内心的笑容,落到薛家四兄弟眼里,竟比七月正午的太阳还要明媚灿烂,耀眼得让人无法直视!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回来之前也不打个电话给我,我好去车站接你们呀!”
说着话的同时,薛玲也“蹬蹬”地跑向四人。不过,才跑了没两步,她就突然顿住脚,一脸迟疑犹豫地看着四人,目光在四人那被汗渍浸湿了无数次的衣服,上面已经显显露出斑驳的痕迹,那一头湿辘辘,竟隐约间往下滴着不知是油还是水的头发,以及,那连黑炭一般的面容,也没办法遮掩住的青黑眼圈处巡视着。
“哈哈”熟悉的爽朗笑声,在几人耳旁响起,紧接着,出现在几人面前的,就是倚在墙壁上,双手环胸,正以一种戏谑打趣目光看着薛志国四人的薛将军,“小七、小、小十一、小十六,我早就告诉过你们,让你们回家后,随便找个房间,好生地睡上个三天三夜,先将精气神养足了,再以最神清气爽,精神奕奕的姿态出来见玲玲。”
“可惜,你们总觉得自己长大了,翅膀硬了,就不耐烦听我们这些老人家唠叨了,觉得我们成日里说的都是些没什么用处的废话,做事情就变得我行我素起来,现在呢?体会到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感觉了吧?”
薛志国四兄弟:“”这话,就扎心了!
薛将军仿佛没瞧见四人那一脸颓然、痛苦、懊恼和郁闷的模样似的,继续絮叨:“活到我们这个年纪的老人家,吃过的盐,比你们吃过的饭还要多!也就是你们这些不知好歹,不辩好坏,被人随便吹捧几句就飘飘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自己姓甚名谁的小子,换了其它人,一听说自家长辈要细心教导指点了,还不得立刻收拾包裹拍马滚过来!”
眼见,薛将军越说,越发地兴奋和激动,一幅恨不得立刻就拽着四人到训练场过上几招,以实际行动来指点四人的姿态,被这一幕诡异转变而惊呆了的薛玲,总算回过神来:“爷爷,哥哥们坐了好几天的火车,肯定又累又倦,先让他们去洗漱,再睡个回笼觉,等中午咱们家就去饭店聚餐,怎么样?”
薛将军瞪了薛玲一眼,很是不满意薛玲一再打断自己话,甚至,还不遗余力地为薛志国四人开脱说情的行为。然而,转念一想,薛玲的这个举动,也证明了薛玲和四人平时相处的时间虽少,但,彼此之间的血缘牵绊,却并没因此而割舍断绝。
“行行行!”在薛志国四人脸上浮现一抹欢喜混合着惊惧,下一刻,就准备出声,将薛玲“摘”出来,并打算上前几步,将薛玲护身后的时候,薛将军突然出声了,“看在玲玲给你们说情的分上,这次,就这么算了。”
“如果,再有下次”
话语里流露出来的威胁和警告,不仅薛志国四兄弟,就连薛玲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唯一的区别,就是听着薛将军故事长大,而打小就对薛将军敬畏不已的薛志国四人,却是忙不迭地点头,一幅乖巧弱小的鹌鹑样。
而,了解薛将军“面硬心软”本性的薛玲,却是无所畏惧不说,还走到薛志国四人身后,伸手推着四人,嘴里更是催促道:“大哥、二哥、三哥和四哥,你们快去洗漱,然后,回房间休息去。”
“对了,你们知道,你们的房间在哪儿吧?”
不等四人回话,薛玲又快言快语道:“不过,不知道也没关系,反正,家里就这么点大地方,你们随随便便就找到了。你们该庆幸,现在是七月,太阳特别大,早上晾出去的衣服被褥,到下午就干了,收回来的时候,上面还留着一层阳光的味道。”
“要不然,换了阴雨连绵的春天,或者白雪皑皑的冬天,像你们这样上了火车,临下车前一天才通知要到家的做法,就等着穿睡发霉的衣服和被子吧!”
“劈里啪啦”一番话,犹如一块又一块坚硬巨大的石头,兜头就朝薛志国四人砸去,只将四人砸得恍恍惚惚,半晌都没能反应过来。
直到,被薛玲推到洗手间,被热气一冲,那本就晕晕沉沉的大脑,就越发地浑浑噩噩起来。凭借身体的本能洗漱好后,又被塞进晒了一天阳光,干净清洁的床褥上,嗅闻着空气中若隐若现的香味,就只觉得这些天被他们强压下去的疲惫和倦怠,仿佛决堤的洪水一般,疯狂席卷了全身,让他们只能顺应自己身体最基本的需求,进入沉沉的梦乡。
好像,有哪里不对?
这个想法,在他们心里滑过的时候,他们已经失去了挣扎起身的力气,只能任由自己的身体手脚,被周公束缚住
客厅里的薛将军和薛玲,却在这一刻,同时冲对方竖起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