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他忘了自己当初来到京城的初衷,也不愿意想起曾经在书本上学到的圣贤礼仪。
这一晚,他从未如此狂热,也从未如此清醒。
酒足饭饱,梁东元与众人依依作别,晃晃悠悠走向相府为其准备的马车,畅想着将来的前途似锦,官运亨通。
也许我可以成为下一个裴相,梁东元心中如此思忖着。
不!想到学运思潮的追终极追求,皇权民选,他心中更加激动了。
也许,我可以再进一步?
然而,所有的思绪,都随着滴答一声轻响被大打断了。
滴答一声,可以是春雨落在海棠叶上的声音。
可以是桃花娘那三年珍藏的状元红低落在杯盏中。
也可以是方才聚福楼的羊肉汤汁跌落回锅中。
但是这一生滴答,却是从梁东元自己的脚下响起,那是鲜血触碰青石板的声音。
梁东元艰难的回过头,眼前是一副熟悉的面容。
相国府中,那个毫不起眼的老车夫手持一柄黑色的匕首,匕首的尖端,正插在梁东元的两截脊椎当中!
酒精的麻痹作用渐渐消失,痛感如山呼海啸一般传入脑海,梁东元想要大声惨呼,却被老人重重捂住了嘴巴。
“实在对不起,”老人满脸歉意的说道,“裴相说,只有死掉的人,才能成为真正的圣贤,学运需要一个圣人,需要流血,这样才能让学生与百姓们开始真正的斗争。”
梁东元的眼神逐渐涣散,那些美丽缤纷的理想开始在眼前幻灭,最终与心跳一起归于死寂。
洪秀二十六年,丰庆,学运领袖梁东元被人阴险暗杀在一次盛大的游行集会之后。
大周上下,群情激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