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一咬牙,站起身,脱掉棉裤搭在肩膀上,棉袄已经与肩膀上的伤口粘连在一起实在脱不下来了。慢慢的走下河。冰凉的河水让小宝浑身打了个哆嗦,他紧咬嘴唇继续向前走去。
河水很快漫过大腿和胸,小宝紧紧抓住棉裤在冰冷的河水中扑腾着,顺流向斜对面漂去。
当小宝爬到河对岸的草地上时,像一条搁浅在沙滩上的鱼连拍打尾巴的力气都没有了。
还剩下最后一关了。小宝心里默默的想。
在茫茫的夜色里,小宝穿着棉袄光着两条腿在灌木丛中穿行。棉袄还点点滴滴向下滴着水。那条浸满河水的棉裤他实在是穿不动了。
在这一整天的时间里,小宝没有吃过一口东西,河水倒是灌了一肚子。现在他眼睛发花,身子打晃全靠一口气强撑着。
东宁是关东军部署的重点地区。日军排名前十七的师团在东宁的就有三个。即第三,第八,第十二师团。小小的东宁只有三万中国人,日本军人却有十三万。
为了因应关东军的部署,苏联红军把部队部署在纵深上。而在靠近边境线的地方却并没有多少军队。
小宝在执行接收情报的时候,胡布图河东岸也曾经来过两三次。但是从来没有深入到东岸内地。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潜行到胡布图河岸边,游到胡布图河西岸去。只有游过去,这条命就算捡回来了。
星光映照下的胡布图河水像灰黑色的巨龙。绵延几百里老爷岭上融化的积雪而汇流下来的雪水使胡布图河显得更加壮观。
小宝站在胡布图河边,咬着牙把棉袄从身上撕下来。然后纵身跳进河水里奋力向对岸游去。
小宝整个身体就像一片树叶在河面上漂浮着。他努力挣扎向对岸靠近。被河水冲流向前十米也未必能向对岸游一米。
当小宝抠着河岸的淤泥把身体探出水面后,他眼前一黑趴在河岸上就人事不省了。
……
关东军情报总部绥芬河支部的机关长土屋荣望着躺在炕上昏睡的小宝问道“他的身份确定了吗?”
旁边的参谋躬身答道:“确定了。之前我们叫醒过他一次,他说出了他的身份。我们向横道河子方面核实,确认是他。这位是横道河子方面在三岔口的情报人员他能确认。”说完,参谋用手指着站在旁边的高个子中年人。
“你认识他?”土屋荣问中年人。
“我认识他,之前这条线上的情报接收人就是他。我们见过五六次面。”中年人答道。
“横道河子方面说一个月前他被调到鸡宁支部去了。”参谋插话道。
“调到鸡宁支部?那就对了。”土屋荣像是在自言自语。
“把他马上用汽车拉到牡丹江。那里离横道河子和鸡宁都比较近。这件事就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土屋荣向参谋命令道。
在汽车开往牡丹江的路上,小宝再次醒来。他看见三岔口情报接收点的中年人坐在他身边。
“你为什么在这儿?情报接收怎么办?”小宝好奇的问。
“情报接收暂停了。小西光中尉在行动中受重伤。而他这次带的人死了。这说明我们的情报网又出问题了。只能暂时停止情报接收任务。”中年人答道。
小宝又艰难的闭上眼睛。他妈的,在那里都是九死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