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的手绕过凤枝的腰拉过马缰,手一抖“驾!”那匹马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上次咱们俩一起去柏山。你走后我正在街上逛呢就听见枪响。可把我吓坏了,爬在地上一动不动。事情一完,我赶紧往回跑。”小宝没话找话。
“你是过几天回来的吧?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小宝问。
“后来,来了一大帮日本宪兵还有警察。搜查了好几天。”凤枝答道。
“死了不少人吧?”小宝试探的问。
“柏山去欢迎朝鲜人的本地人死了好几个,朝鲜人十来个都死了。听人说柏山的后街也死了两个人。日本宪兵队在那一片好一阵搜查,挨家挨户的问有没有生人,那一天都看见什么了。多亏我表舅家不在那里,要不然还得查我呢。”凤枝说。
“抓到杀人的了?”小宝明知故问。
“没有。还用问,准是那帮抗联干的。”凤枝说。
马向前走着,马背上下一颠一颠的。
小宝感觉随着马背的颠簸,他心里的小火苗也一窜一窜的。他想把身体向后挪,但是再挪就到马屁股上了。
“听说你家刘万财发财了?”小宝强自镇静。
“不知道。昨天他买了块肉回家。我问他那来的钱他也不说。看样子,他身上还有不少钱。”凤枝面无表情的说。
“前几天,我去横道河子找范文贵。范文贵你知道吧?就是春节前林克岭家杀猪时请来的客人。他是横道河子的铁路警察。我听他说现在有人扒火车偷上面的东西。他们现在正抓呢。”小宝这是胡扯也是传话给凤枝,让她点醒刘万财。
凤枝还是面无表情。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漠不关心。
她是爹妈路过柏山时说给刘万财当媳妇的。爹妈拿了刘万财家的三百块钱就把她丢下,继续赶路向东走了。
她是打心眼里看不起刘万财的。刘万财是死是活关她什么事。有时候她也想如果没有刘万财了反而是一件好事。她终于可以自己给自己做一次主了。
凤枝忽然感觉小宝喘气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粗重。她耳朵都红了。小宝是个生瓜蛋子,但她已经嫁给刘万财半年多了,男人的反应她怎么会不懂?
小宝双手经过凤枝的腰拉着缰绳,凤枝几乎是坐在小宝的怀里。她一动不敢动。
忽然,凤枝感到身后一空,转头看去发现小宝从马屁股上出溜下去。
小宝佝偻着腰。身体像个大虾米似的走过来牵着缰绳往前走。
小宝边走边想多亏是冬天穿着棉裤,如果在夏天只穿一条单裤那还不得丢死人了。除非把手插在裤兜里用手遮掩住。
凤枝坐在马上用了很大力气才忍住笑。这个混蛋也有今天,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太阳照在两个人的身上暖洋洋的。谁也不再说话,只听见哒哒的马蹄声。
走了一会,小宝的腰也渐渐的直了起来。他既一些释然又有些失落。
两人终于从小路走到大路上。向东是海林,向西是柏山。小宝毫不犹豫牵马向海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