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余锁了锁眉走过来,一张冷脸默默地注视着葛京。
好半响,看的葛京浑身上下都开始不自在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浮在脸上,凃余才淡淡的移开视线。
现在葛京回来了,他也不大好立刻离开了。
将自己的背包放在茶几上,他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这才慢悠悠道:“当初,我就不赞同你用这种方式接近许守庆,我说了,许守庆我有都是办法整他,可你偏偏不听。”
葛京眼神灰淡的轻瞥了一眼凃余一眼,垂下了头。
她当然知道打入许守庆内部会发生什么事,无非就是成为他的情妇,跟他藕断丝连嘛。
早在自己决定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虽然凃余也跟她说了一切的利弊端,可她还是想要亲自报仇,哪怕赔上自己的清白,她也想要在这件事上出一份力气。
她也知道,做了这个决定以后就没办法回头,本来凃余这人就心气冷傲,自己没做情妇前,可能还有那么一丝希望站在他的身边,可现在,就是这一丝的希望也破灭了,她不干净了。
葛京抿了抿嘴唇,小声道:“凃余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家被许守庆害的家破人亡,我爸爸还死了,难道,我不应该找他算账吗?”
“只是觉得,不值得。”凃余依旧淡淡的横了她一眼。
凃余本来就是个面冷心也不算太暖的人,除了师妹,师傅以外,没有一个人能入得了他的心里,他现在出声提点葛京,已经是很难得了,可葛京不领情,既然不领情,那就当他没说。
葛京凄惨的一笑:“值不值得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已经将他内部信息全部卖掉了,还让他的对头狠狠摆了他一道,而且,我也赚到了钱不是?而凃余哥也因为这个成功在江城市打开了局面,这可是一举三得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是啊,何乐而不为。
凃余看着葛京,动了动嘴唇,本来是想说什么的,可最后,他还是抿起了嘴巴,把想说的话全部咽了回去,却是在心里轻轻叹息了一声。
自己认识葛京的时候,正是她最落魄的时候。
她原本家境富裕,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但也算是中产阶级,爸爸在大公司当领导,妈妈开着一家网店,而她在一所排名前几的理工大学念书,是个学霸,根本就不用朝家里伸手要生活费的那种,她自己的奖学金就已经足够支撑她一年的生活,还有余额存款。
可就是这种令人羡慕的家庭,在有一天突然戛然而止。
他父亲被卷进了公司内部领导层的争斗,他本是中立却被迫站队,被公司对立面的领导诬陷偷资料,送进了监狱。
在监狱里他什么都不知道,莫名其妙的背了一大堆的黑锅,连洗都洗不干净的那种,后又因为涉及金额比较大,被判了十五年牢狱之灾,他不服,上诉,一审,二审,终极审,最后依旧是维持原判。
在监狱里,他绝望了,唯一的希望就是领导能看他,然后给他作证,可等到最后领导也没来看他,只是托人捎来一句话,让他认罪吧,所有人都认为他进监狱是最好的结果。
他还承诺,帮自己照顾妻子孩子。
只是没人告诉他,他的妻子早就在他进监狱的那天因为气急攻心而送进医院抢救,最后还是没能下得了手术台。
还有他的女儿,本来都要面临毕业论文了,却因为父亲的进监狱,被人指指点点,无心学习,最后只能是匆匆办理了休学,替父亲打官司,却根本就赢不了,还因为长的好看被对头领导骚扰。
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毁了。
葛京以为母亲不在,但是她还有父亲,她知道父亲是被诬陷的,她积极找律师,打通关系,变卖家产,最后得到了父亲在监狱因为知道了母亲去世的消息,一时想不开,自杀了。
钱没了,父亲母亲不在了,葛京落魄又崩溃的差一点活不下去,还是凃余偶然碰见她,把她救了下来。
也是因为凃余,她才知道公司里的真正内幕,父亲哪是因为替领导背黑锅进了监狱啊,明明是许守庆走私了一批禁货,涉及金额巨大,被上头发现,他临时在公司里抓的炮灰。
葛京自然是恨的,公司那么多人,为什么就非得是她父亲呢?!
害得她成为了孤家寡人,家破人亡。
就是可惜许守庆那个老男人实在是太谨慎了,她做了几年的局到最后,他还是没跳进来。
“只是时间的问题,许守庆坏事做得太多了,他的报应已经来了,你且等着,不出一天,他肯定会再来找我的,到那时候就是收网的时候,我会让他怎么吃进去的,怎么吐出来。”
还吐的更多。
对付许守庆这种没有底线操守的人,凃余从来都不是心慈手软的,比如说,那个摩天轮下的男人。
凃余冷冷的勾起嘴角,“你先上去睡一觉,休息休息,等一会儿叫瞿世青给你做点吃的,脸上点药,别留疤。”
葛京乖巧的点点头,从沙发上站起身就上了楼。
凃余看着葛京上楼,他转过头对瞿世青吩咐了一句:“我出去之后不管谁来,都一律不接,今天不算卦,不卖符。”
瞿世青连忙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自己知道了。
平常的时候,凃余也是看心情接待客人,他已经习惯了。
目送着凃余离开,瞿世青坐在沙发上无聊的找着电视节目看,一边吐槽最近的电视,电影都没有好看的,全是一些生面孔演的片子。
没有演技不说,还都是青春题材的偶像片,像他这种喜欢看演技家长里短片的人,最是不屑看这种片了。
找了一圈,啥好片都没有,他只得翻了翻好几年前的片看了起来,一边还嘟哝:“瞧瞧这安禾,当年同样都是面孔稚嫩的小明星,这演技就是天上地下,根本没法比。”
“不过话说,这安禾有日子没出来了,上一次被网曝,她是不是息影了?为什么来着,就是可惜了,可惜了。”
中午吃了一口饭,上去叫葛京,葛京推说自己累了,还不饿,不想吃,他只能是耸了耸肩膀,将饭菜给她放在锅里,小心的热着。
吃了饭后,瞿世青又窝在沙发里看电视,一直到外面的天都开始发暗了,他才想起来做饭。
刚站起身,就听见门口传来敲门声。
他知道凃余是有门钥匙的,敲门的可能是客户,就是他挺奇怪的,今天来的人好多啊。
一拉开门,瞧见门口的人,他忽然呆了呆,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楼梯的方向,这才道:“许先生,您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