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桌上没外人，大家聊天比较放得开，凌云借着酒劲又追问陈公子到底给自己准备了啥贺礼。

要是还不肯拿出来的话那就对不起了，等下你买单。想跟我这儿白吃白喝，没门！

凌云的斤斤计较的抠门劲儿逗得大家都哈哈大笑。

陈公子倒也不恼，从包里拿出一份凌云耗费巨大精力做的达摩堂研究院的项目规划书，扔在桌子上。

陈公子看着凌云，含笑不语。凌云一头雾水，不由得出声问：“什么意思？”

陈公子语带揶揄地说：“真不知道怎么说你，你到底是无知者无畏还是艺高人胆大？”

“你这东西在我看来就是一堆垃圾，我要是不制止你，你这些投资都会打水漂知道吗？”

凌云事先曾经想过陈公子这次过来肯定是为了达摩堂研究院这个项目的，不过他没想到陈公子当着众人的面，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留。

他竟然直接把自己的项目书斥为垃圾。

凌云热血上头，不过好在还有点残留的修养在发挥作用，让他不至于骂人！

凌云站起来，指着陈公子说：“那就请教一下，看看我这个项目究竟哪里垃圾了，还有，我的投资怎么会打了水漂。”

凌云的手指有些哆嗦，赵敏在旁边看得有些害怕，她侧过身子拉拉凌云的衣袖，示意凌云别那么激动。

赵敏不拉凌云还好，她一拉凌云，凌云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陈公子说：“我这个项目规划书只是一份草案，从来没有透露出去过，你是怎么拿到的？”

陈公子不以为意地实话实说，他承认项目规划书是赵敏给他的。他说这份项目书连赵敏一个女孩子都能看出问题，这才请他帮忙把关一下，不知道凌云哪来的信心，还要到处推介。

凌云转过脸去扫了一眼赵敏，赵敏脸色涨得通红，想解释什么又欲言又止。

县主官和陈蕙兰对视了一下，他们仿佛早有预感，他们应该之前已经知道陈公子对这份项目规划书的不看好。

凌云既然非要陈公子说个子丑寅卯出来，为什么不看好自己的项目。陈公子也就不藏私，给凌云上了一课。

陈公子洋洋洒洒地讲了一大通，归根结底，是凌云的这份项目规划书里的项目都不太切合实际。

凌云规划研发的国产操作系统，先进制程的芯片加工工艺，电极新材料等等，这些项目任何一个压根儿就不是私人能投入的。

不是说有政策限制条件，而是这种东西研发周期长，投入太大，私人企业根本承受不起。这种东西都是国家牵头组织联合体搞研发，先不能确保一定会成功。

私人企业即使搞这一块，也是承担的国家下达的任务，有经费和补贴做保障的。

现在凌云竟然想染指这一块，而且项目规划书里面压根儿就没提是承担的什么科研任务。经费来源更是提都没提。

陈公子压根儿就不信凌云会为一些看不到实际利益的科研任务坚持每年投入几亿甚至几十亿的真金白银。

现在凌云满腔热情，投入个两年，毫无收获的话，谁敢保证他还能持续地投入。

到时候项目烂尾了，那就不是政绩了，就是笑话了，搞不好会成为反面典型被人传颂。

凌云听完陈公子的话心中的块垒都是消散了，陈公子总算还是为自己着想的，而且他说的这些也算是切中肯綮。

凌云在做项目规划的时候确实忘了，他自己是重生者，他知道他规划的项目的战略意义。

可是现在身在局中的人，有多少能看明白这些东西对未来提升综合国力和综合竞争力的意义呢？

就说操作系统吧，现在微软的盗版系统满天飞，微软自己都不当一回事，谁还会在乎？

费劲巴拉地投入巨资开发国产操作系统，姑且不说是不是能成功，即使成功了，那么这么项目的商业前景估计也十分惨淡。

还有芯片，这玩意儿制造工艺复杂，要说利润，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现在是讲求分工合作的全球化时代，他负责生产芯片，我们负责制造电脑机箱，合作下来，大家都能赚到钱。

而且造电脑机箱赚的钱说不定还真不比制造芯片来得少。

与其投入巨资去搞芯片工艺制程的研发，还不如多投入几条生产线做电脑机箱呢！哪怕是某美帝良心，搞电脑组装，赚得可一点都不少。

凌云什么都想要自己做，什么都想自己研发现在看来有些不合时宜，说白了，还是骨子里的小农意识。

这是陈公子给凌云的评语的原话。

凌云暗中腹诽道：再过个20年，你们就知道到底谁是小农意识了。

陈公子一番话说完，面带得色，他瞥了凌云一眼，心想：到底还是太年轻了，有了点钱就开始飘了。

自己要是不拉着他点，他早晚要摔个粉身碎骨。

凌云听完陈公子的一番长篇大论，率先鼓起掌来，朝陈公子竖了个大拇指，笑着说：“陈公子今天和我推心置腹说这一番话，我很感激，也很感动。”

“陈公子至少确实拿我当朋友看，是站在我的立场上考虑问题的。”

凌云端起面前的酒杯，给众人敬了一下，仰脖子干掉了。

顿了顿凌云笑着问陈公子说：“陈公子，你注意到我项目规划里面是计划的每年至少投入5亿美刀，而且是逐年递增的么？”

陈公子一愣，凌云这个持续投入自己当初看得时候虽然有些不解，不过也没细想，难道这里面有什么深意？

陈公子点点头看着凌云，说：“我是注意到了这个持续投入，而且没设定期限，难道你早已做好整个项目一直没有回报的打算？”

凌云朝陈公子又竖了竖手指，说：“不愧是陈公子，果然是一点就透。”

“不错，整个这个项目我是评估算我每年能拿出多少钱设定的投资预算，只有分阶段的每年投入预计，总额投入不设上限。”

“你们觉得如果我追求商业利益的话，会早已做好持续投入不求回报的么？”

凌云话音在包间里久久萦绕，众人都愣住了。这是每年5亿美刀啊，居然就这么一直往下砸，丝毫不求回报？

凌云到底说的是真是假，他难道脑子烧坏了？